小时候的沈琦芸确实很苦,几次生病都是生生熬过来的。若是熬不过,那就真的只能去死。
温煦哑然:“对不住,勾起你伤心事了。”
“不要紧。”沈琦芸笑了笑:“那些在我看来总觉得像是上辈子似的。反正,那些人再也占不了我的便宜,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好处。如果他们以后找上你,你也别搭理。”
温煦一愣,很快面红耳赤:“您如今贵为郡主,他们不敢的。”
听到这话,沈琦芸想到了沈家人,讥讽道:“沈粮那胆子敢捅天,平时好吃懒做,专门想着捡便宜的银子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大部分都要我给他兜底。我做丫鬟时赚的所有银子,都被他给拿去赔给别人了。”
沈家欠了沈琦芸的,她心里一直都记着呢。现在没动手找沈家的麻烦,是怕太明显惹人怀疑。
反正,报仇是一定要的,但绝对不会搭上自己。
温煦眼中满是怜惜:“您受苦了。”
“别人都想回到过去,我是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沈琦芸将烤好的馒头片递给他:“这人活着,就得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沈家人刻薄,让我知道凡事都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靠不住……”
听到这话,温煦冲动地接话道:“你可以靠我!”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满脸的不自在,也不敢看沈琦芸神情。
沈琦芸愿意见他第三次,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嫁给他的意思,主要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等不起。
温煦本就不好意思表明心迹,如今话都说出来了,再收回去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敢重新提起此事,偷瞄了一眼沈琦芸神情,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一咬牙,道:“我会照顾你,不会让你难受,也不会委屈你,更不会强迫你……”
沈琦芸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两人没见几面,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早了。”
这么说吧,沈琦芸对他的了解是从赵王的口中,还有从温煦的那些同僚口中问出他的脾性的。问话的是赵王,基本不存在被欺骗的可能。
但温煦不同,他没地方去打听沈琦芸这个郡主的脾气和习惯,只凭着这三次见面,说这些话实在太草率了。
温煦低下头:“那我以后也说。”
沈琦芸又笑了,两人吃完了馒头片,正准备下山,忽然就看到周氏从梅林窜了出来。
这人果然不经念叨,刚刚才说起沈家人,此时就出现了。
周氏眼圈通红,整个人憔悴不堪,头发也挺凌乱的,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她怀中抱着一个破旧的襁褓,看到了沈琦芸后,急忙冲上前跪下:“郡主,您快救救沈粮吧!”
温煦皱了皱眉,站在了最前:“把话说清楚。沈粮又闯了什么祸?”
算算时间,他好像只能勉强下地。
周氏不回答,只呜呜地哭。
沈琦芸漠然看着,问:“要多少银子?”
“三百两。”周氏说这话时很是心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然,身为郡主的沈琦芸是一定拿得出来的,只看她愿不愿意。
而沈琦芸当然是不愿意的。
做了郡主之后,哪怕皇上赏了不少东西,可那些东西是不能拿出去当的,赵王夫妻给的月银不多,但不是他们亏待了沈琦芸,而是沈琦芸买东西所有的账目都交给王府的账房先生拿钱。
“我没有。”有也不给。
周氏不意外她这样的回答,抱着孩子急忙磕头:“郡主,您救救孩子他爹吧……家里为了这事都要疯了,您能不能看点曾经的情分上……”
“情分?”沈琦芸气笑了:“我早就说过,我欠你们的早已经还清。应该是你们欠了我的,哪来的什么情分?还是你在提醒我曾经沈家对我的那些虐待,让我找机会还回去?”
周氏吓了一跳。
她来这里是为了求帮忙的,可不是来找麻烦的。
温煦有些不耐,凶巴巴地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氏有些怕他,身子往后挪了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二人。
但是,想要拿到银子,就必须要说实话。
周氏不愿意说,眼瞅着要不到银子,她干脆地起身就走。
沈琦芸这个郡主在各大户人家夫人眼中,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做十几年丫鬟的姑娘,已经改不掉骨子里的自卑和弯下去的腰。但郡主这身份在普通百姓眼中还是很好用的,如果沈家借着她的名头跑出去借银子,哪怕有她先前放下的话,应该也能要到一些。
这世上有钱人太多,就比如那些生意人……士农工商等级分明,那些做生意的人削尖了脑袋,就想和这些贵人拉近关系。三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多,哪怕损失了,也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
沈琦芸可不愿意自己为了沈家背上那些莫须有的人情,质问:“到底出了何事?”
边上温煦出声吓唬:“冲撞了二品郡主,回头告到御前,你是要被入罪的!”
周氏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偷瞄了一眼沈琦芸神情,急忙道:“我不是有意冲撞,而是有事情和她商量,你们……”
温煦皱眉:“我不要听这些。”
他皮肤黝黑,这一皱眉,就显得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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