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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90节
    骆淑慧重复了几遍,又说:“那我赶时间怎么说?”
    骆窈笑起来:“i’m in a rush.”
    “我报警了呢?”言罢,骆淑慧啊了一声,“这个我知道。”
    她似乎找到了规律,很自信地说道:“i’m 110,对不对?”
    第81章 我好想你
    如今南方发展迅速, 南下打工淘金的人络绎不绝,可以说只要肯吃苦,多少都能混出点名堂。
    但这个世界上的机遇, 往往和风险呈正相关, 有人相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就有人更愿意守成。当巨大的信息和新鲜事物即将扑面而来,部分人的反应或许和骆淑慧一样, 并非想要赚得盆满钵满, 而是害怕受骗上当。
    别说骆淑慧了,即便是骆窈这个“过来人”, 要去南方发家致富的话, 还真未必能成功。
    一是能力受限,二是吃不了这个苦。
    刚穿过来的时候,骆窈无比庆幸落到了薛家,能住得上楼房,将一大家子养活得体面,在如今已经能算得上富庶,但她毕竟从三十年后来,过过繁华的生活, 吃穿用度无一不奢侈。
    而且不单单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科技的差距同样存在, 生活的便捷度下降,娱乐方式乏善可陈, 用以后的话说,大概就是“消费降级”。
    她着实适应了很久很久。
    然而从“先过个渡跟他们打好关系再要钱”到“闲着也是闲着找个工作打发时间”再到“他们也没几个子儿想花钱还不如我自己赚”,直至现在,自己心态上的转变好像出乎意料, 又似乎自然而然。
    消费水平虽然不可同日而语,但生活质量也未见大打折扣。
    只因生活简单却充实,精神富足丰沛,有时候一块钱的快乐可以胜过千万,不过有一点不变。
    那就是欲望。
    真要有一块钱和千万块同时摆在自己面前,心思往何处飘不言而喻,只不过如今骆窈找到了一个更好听的名词,那就是上进心。
    ——对可得的财富始终保持一种发展的意愿和努力。
    “这话说的没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金钱是生活的保障,是物质基础。像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最实惠的东西,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呢!”
    自从搬进单位宿舍,涂涵珺就像回到山林间的小鹿,恣意撒欢,性格都活泼了许多。她运气好,分到一间夹道尽头的屋子,虽然空间小,但只有两个人一起住,自由度反而更大。
    她的舍友便是当初一同参加实习面试的娃娃脸,叫做叶玲玲。人如其名,机灵伶俐,也爱交朋友,有时候骆窈午间休息会去她们宿舍挤一挤,三人经常聊些天南海北的话题。
    这会儿听叶玲玲这么说,涂涵珺开口道:“但人生的价值不以物欲而实现。”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得不到温饱的时候何谈理想和追求。”叶玲玲说,“再者说了,崇高的理想固然伟大,但财富利益为什么不能成为追求?”
    骆窈坐在一旁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听她掉书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要说庸俗,那咱就是甘愿庸俗,左右人生七八十年,放到历史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活得痛快就很值得。”
    最后一句端起了播音腔,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骆窈和涂涵珺都笑起来,涂涵珺故意皱眉道:“你敢说自己的条件谈不了理想和精神追求?”
    叶玲玲有些口渴,端起搪瓷缸说:“那是我幸运,咱们都幸运,可是未来发展你我都难以预料,就说这两年物价飞涨得这么快,以后养活自己乃至养家的成本势必提高,还要备下不时之需。时代不同起点不同,生来就大富大贵的自然无需考虑,但就我们,你敢说钱能有够花的一天?”
    见涂涵珺没有反驳,叶玲玲又看向骆窈。
    骆窈煞有其事搭腔:“不能。”
    “你看。”叶玲玲咕嘟咽下一大口凉白开,缓了口气继续,“咱们不偷不抢不贪得无厌,正大光明劳动致富,爱财也能挺起胸膛,该难受的应该是那不上不下的半吊子。”
    “进一步吧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退一步吧又不乐意两袖清风,你要他稳稳当当地安于现状,心还定不下来,总之就没有满意的时候。”
    涂涵珺揶揄:“你不是少儿节目的播音员么?人生感悟这么深刻啊?”
    叶玲玲傲娇地轻哼:“多听多看多思考,岗位无法局限思维,一听你就思想狭隘。”
    “嘿——”涂涵珺也较上劲了,学她的语气说道,“你难道没听过么,‘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叶玲玲:“人类不思考,棺材里睡大觉。”
    涂涵珺:“你这么有上进心,应当走在时代浪潮的最前端,抛去固守的铁饭碗,下海打拼,还能为新时代建设贡献力量。”
    叶玲玲:“上进不是冒进,爱财也要量力而行,我没有经商头脑,全凭脑门儿发热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不能轻易放弃大学四年的努力和国家的栽培。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同样也为社会建设做出了贡献。”
    “那你就是纸上谈兵!”
    “说了你思想狭隘,稳扎稳打也是敛财方式。我没有抱怨或偏心鼓吹任何一种职业,仅个人而言,工作消磨热情,而对财富的追求能激发我对工作的热情,这是良性循环而非此消彼长,任何岗位都有其价值,都能发光发热!”
    “所以,你还是抱持精神追求!”
    “两者并不矛盾!”
    “……”
    两人玩笑也有,认真掺半,骆窈静静地看着她们似闹非闹的激情辩论,没有发言。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沉默,涂涵珺和叶玲玲忽然打住,后知后觉地看向她:“奇怪,这话题明明是你挑起来的,怎么变成我俩在这儿争论了?”
    闻言,骆窈无辜地耸耸肩:“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们,下班要不要一起去买彩票?”
    涂涵珺和叶玲玲几乎异口同声:“当然去!”
    气氛有几秒的空白,她们定定地看着对方,接着同时破功,笑得见牙不见眼。
    ……
    新节目的前期准备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考虑到节目的整体调性以及相关领域的熟悉度,最后决定让林蕊独立主持。
    她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强,骆窈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庆幸当初听从了胡主任的意见,没有直接调过来。
    今天下班早,骆窈和涂涵珺在一楼等了会儿叶玲玲,下班的同事们路过都会说上一句。
    “骆窈,你怎么想出来的广告词,我上回在录音间听了两遍,回家以后整个脑子跟卡带一样,怎么忘都忘不了。”
    “是啊,现在我去街道小卖部买喝的,人家问我要什么,我跟背顺口溜似的就念出来了!”
    “骆窈,要不你到我们广告部来吧,有你在,来找咱们台投放广告的说不定能翻番。”
    “这话可别让曾部长听见。”骆窈认真地开着玩笑,“我怕为了抢我,他会和我们主任打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又打趣了几句才离开。
    “这下沈家的饮料厂算是在燕城打出名声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追加赞助费啊?”涂涵珺比了个数。
    “美的你。”骆窈轻笑,“有那个成本,他们就直接投放在电视台了。”
    “别唱衰嘛,咱们的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说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叶玲玲张开双臂,从后面搭上两人的肩。
    涂涵珺道:“说咱们仨谁的运气好点儿,能中个大奖。”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和骆窈了。”
    “为什么?”
    叶玲玲记仇地摆出一副凶相:“你不是崇尚精神层面的追求么?怎么能染上铜臭味。”
    涂涵珺抬手要打她:“叶玲玲!”
    两人绕着骆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不时有同事和领导路过,投来瞧热闹的视线,骆窈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再不去人家都下班了。”
    “等我等我!”两人连忙追上来。
    叶玲玲整理了下衣服,想起什么又道:“你们有中意的号码吗?”
    闻言,骆窈扬起眉梢:“我啊……”
    走出电台大门,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定的瞬间,她瞳孔微缩,眼睛呆愣地眨了眨,呼吸都有些凝滞。
    涂涵珺推推她:“窈窈,纪同志。”
    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骆窈来不及做更多思考,三步两步地跑下台阶,朝那人飞奔而去。
    太阳西沉,正是天边晚霞晕染得最漂亮的时候,水彩似的霞光向周边散开,最淡处透出浅浅的粉。
    男人修长挺拔,如一棵青松,身上镀了一层柔晕,虚化了周边所有景色。
    几十米的距离忽然变得很远,她能听见风从耳边掠过,车铃清脆,鸟鸣呖呖,还有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动着鼓膜。
    强大的思念如烈酒后劲汹涌而至,骆窈一口气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裙摆在半空中扬起,又缓缓落下。
    四个月了,冬天早已过去,连春天都快要告别。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她忘记一个人,甚至重新喜欢上一个人。
    她埋在他的颈侧,感觉自己被他的体温和气息包围,才像是有了实感。
    “终于回来了……”
    略带哽咽的声音里还有娇气的埋怨和浓浓的眷恋,纪亭衍只觉心尖发颤,声音变得干涩:“对不起……”
    骆窈重新站好,目光像黏在他脸上,一眨不眨,看着他漆黑深沉的双眸,眼中蔓延出一股热意,微微撅起嘴说:“我才不要听这个。”
    纪亭衍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指尖在眼下扫过,俯身吻住发红的眼尾。片刻后,他手臂收紧,将人深深拥入怀中,贴在她耳畔低哑地开口:“我好想你。”
    不远处的涂涵珺和叶玲玲露出艳羡的表情,涂涵珺挽住叶玲玲的胳膊,笑叹道:“看来人家今儿个收到了精神层面的满足,走吧,咱俩一起去做发财的美梦。”
    第82章 你拒绝也没用
    夜晚将至未至, 天光残余,走在路上的行人闲适悠哉,有人骑着崭新的永久牌经过, 车轮间的辐条泛动着微光, 好似清风荡漾湖面时的波纹。
    放学的少年人追逐打闹, 提着菜篮的大娘匆匆赶回去做饭,走街串巷的小商贩时不时叫卖两声引来注意, 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敌不住孙子的拉扯, 从兜里掏出布包,颤颤巍巍地翻出钱。
    一切再寻常不过。
    春末夏初, 芍药盛放, 风姿绰约的月季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无人经过的小角落里,一对青年男女正忘情拥吻。
    头顶树影摇晃,傍晚的微风悄悄窥探,男人高大挺拔,将女人的身影遮住,空气被热烈的情意填满,呼吸频率听得人耳朵发烫。
    释放了几个月的思念,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 好不容易有了停歇的迹象, 仍是头靠着头,鼻尖贴着鼻尖, 情不自禁地一下下啄吻。
    骆窈摸着他下巴冒出的胡茬,不知道这人赶了多久的路,嘟囔道:“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回来要转好几趟车,我怕路上耽搁让你多等, 本来到车站的时候要打给你,又想着你应该正好下班,干脆直接坐面的过来。”
    骆窈捏住他的耳垂:“万一我出差不在单位呢?”
    纪亭衍吻了吻她:“那会儿没想这么多,好在我运气不错。”
    骆窈轻笑,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又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