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投资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面子工程”。
但是最近跟池殷一起回家次数多了……那种“国泰民安,携全家老小恭迎太皇太后回宫”的架势,还是让他有点眼热。
陆墒轻咳一声。
一股炎热的风拂过,今天的风都像是带了颜色,红得恼人,红得燥人。
——无事发生。
陆墒旁若有人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
他大步就要离开这处尴尬之地,结果一声深切沙哑的呼唤叫住了他。
陆墒眸色一亮。
“——陆墒哥哥!!”赵鹿没想到这么早就能见到陆墒,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他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心有灵犀,她受苦受累了,所以他回来了。
这是他的心灵本能。
赵鹿七秒记忆,早就忘了陆墒昨晚多冷漠了,她又深切喊了声:“陆墒哥哥——”
陆墒顿时一踉跄,双目无神起来。
他就知道,没有人愿意迎接他。
陆墒径直就要推开门。
赵鹿此时已经扛着铁锹跑到陆墒的身后三米处。
可陆墒外在气场实在是冷酷挂的,赵鹿虽然被幻想冲昏头脑,但硬是不敢再靠近一步。
听到身后暂停的脚步声,陆墒皱起眉,转身直说:“我只有陆玖一个妹妹。”
“你是想把我当冤大头?赵——”
“鹿”字还没说出口,陆墒就瞳孔剧震。
也就过了不过两秒吧。
他深深蹙起眉心,“这是….”
委婉和修养已经在临界点,陆墒毫不留情问道:
“你去农民伯伯的田地里试镜女鬼失败,于是灵机一动准备用恐吓我的方式收留你?”
他话都不带停顿的:“祖宗难道没告诉你全家她做主,全家她最大吗?”
赵鹿想到那段语音,茫然地摇了摇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别自欺欺人了赵鹿。”陆墒一眼就看出她在干什么,冷漠的声音直入赵鹿的骨子里,“错觉就是错觉,没有青梅竹马,我也不会护着你。”
赵鹿没想到陆墒可以这么冷漠,她不停摇着头,捂着眼睛,鼻涕眼泪混着她花了的妆一起流下来。
陆墒不耐地皱了皱眉,直接推开了门。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扫了眼赵鹿。
赵鹿的眼睛像电灯泡一样亮起来。但很快,陆墒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还请赵小姐放弃对女鬼的刻板印象。”
陆墒肩宽腿长,又久居高位,如今站在台阶上垂眸看她,周身气势压得赵鹿根本开不了口。
“正经女鬼可比你现在——”陆墒微妙地一顿。
“好看且有底线得多。”
随着“砰”的一声,主宅大门关闭,陆墒迈动长腿直奔二楼,墨蓝色的衣领随着步伐微晃。
可算是解决掉赵鹿了。
希望她从此放弃理想,一个好好小姑娘,怎么就精神失常了呢。
哎。
陆墒面色不变,大跨步往二楼走。
他一点儿都不好奇池殷是如何看孩子的。
只是半年没见念念,有些想念罢了!
女鬼看人类幼崽有什么好好奇的?
陆墒抿紧了唇。
不好奇!
他就是饿死,死外边,今天从这里跳出去——
陆墒路过格窗,随意目测了一下他从这里跳出去的可能性。
……算了。
以他的肌肉韧性,非要跳,好像也是能跳下去的。
陆墒走得快,走廊很快就到了头。
书房微敞着门,外面所有的风吹鸟鸣似乎都与这个房间无关。
陆墒下意识放缓呼吸。
听管家说,池殷每天上午固定看三小时书,如果下午不购物,还能看四个小时。
像极了文学专业的考研党。
是真能卷啊,陆墒肺腑之言。
感慨结束。他想起自己的来意,条件反射搓了搓手,迅速弯下身子,扒着门框从门缝偷偷往里看。
屋里的画面很安静。
池殷正一边吃着手边碟子里的樱桃,一边翻页。
赵念念就在池殷右方半米处,趴在小矮桌的另一边,小下巴一点一点地戳在书页上,看出来有些无聊了。
再怎么着也是个不到六岁的小孩。
就算对历史感兴趣,但一直坐着也有些坐不住了。
赵念念仰起白净小脸两三秒,又重重埋进书里,整个脸颊和书页贴在一块儿,婴儿肥因为姿势问题,被挤着嘟了起来,像小发面馒头。
陆墒眼底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念念不是能坐得住的,平时在幼儿园上着课不想听了就会直接出门转圈,这次亦然。
她还记得不能说话的规定,于是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池殷走过去。
漂亮姐姐就在这儿,她才不想出门逛。
念念垫着脚绕着池殷走了两圈,然后坐在了池殷脚边。
活生生像小企鹅巡视完领地,开始守着自己的蛋。
池殷一点儿眼神都没给赵念念。
但陆墒知道这事儿要凉。
祖宗就算是蛋,也是祖龙蛋,不是,凤凰蛋。
哪儿能被一只企鹅这么圈着。
陆墒赶紧在门口做好准备,摆正姿势,眼神集中,准备接住即将被扔出来的赵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