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咂摸着他说的话,揪着眉头,语气认真地问:“那他是黑人吗?这么黑?”
孟逢川频繁被她逗笑,擦干净最后一个碗放到架子上,摇摇头:“不是黑人,虽然我也怀疑他是。”
姜晴化悲愤为食欲,快速喝光了碗里的粥,小声嘟囔着什么。孟逢川站在厨房里远远看着,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假日加班也很愉快,只要和她朝夕相伴,万事万物都不重要。
微信那头梁以霜还在等她答话,发消息过来:“你挖到矿了?不给我看看?加了之后告诉我一声,我让她那边赶紧通过。”
姜晴狠狠用手指戳屏幕,回绝道:“不!用!了!谢!谢!”
梁以霜回复:“大清早抽什么风?”
孟逢川出门上班后,姜晴回到客厅,习惯性地点开了收藏的网址,也就是那个“生川梅苑”账号的首页。她这几天有在看他以前的视频,主要都是早年的演出,还有一些参加节目的片段,比如分享会或者采访。
眼下正看到的是他到美国巡演《西厢记》的后台记录,简介上写着他当时才二十岁,面庞比起如今多了分青涩。当年央视海外频道派了记者做演出前的采访介绍,视频足有两个小时,记者带来的翻译没派上用场,孟逢川显然英语不差,只是涉及到一些内行的词汇时偶有停顿,但能立马接上,给外行解释他们演出前的准备步骤,直到他化完妆准备上台,采访结束。
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睡了个过早的午觉,又可以算作回笼觉。睡醒后她习惯性地坐在地毯上拉伸,手里拿着手机按了两下,切换到了下一个视频。
他一向低调,唯独二十五岁那年举办了个小型的生日会,戏迷全程记录,做了这个视频,极其用心。姜晴盯着屏幕,忽然想到,他就是二十五岁那年才宣布退出舞台的,看着视频里的人都面带笑容,她忽然觉得他这个决定有些伤人。
他过的是阴历生日,八月初四,姜晴不禁在心中感叹他还真是老派,年轻人都过阳历生日。电视上还在放着手机投屏的视频,姜晴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拉到最下面那条打开,她记性差,上面记录着亲近的人的生日和身份证号,从上至下分别是爸爸、妈妈、霜霜。
她在下面记录上“八月初四”四个字,没写称呼。因为前面都是两个字的,可她对他又没什么昵称,所以只能空着不写。
当晚天色刚黑的时候,姜晴才化了个淡妆,孟逢川还是开回了家里接她,一起去解振平那儿吃晚饭。
两人进门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孟存渊、解青鸾、解苍庚和尚琢四个长辈正坐在沙发上闲谈,电视里放着的新闻台是背景音,见他们俩在门口换鞋,解青鸾热情地叫了声“晴晴”,姜晴点头,礼貌叫了句“叔叔阿姨”。
尚琢低声跟解苍庚说:“你儿子跟小川差不多大,怎么就不如小川稳重?”
解苍庚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两人相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逢川问道:“外公呢?锦屏还没来?”
解锦言拉开落地窗,从院子里进来:“眼里只有小屏子,你这么大个弟弟呢?”
孟逢川说:“这么大个人,丢不了。”
这时解锦屏也搀着解振平进来了,解振平中午参加了个讲坛,穿的是长衫,现在早晚都有些冷了,老人尤其畏寒,脖子上还有条灰黑色的羊绒围巾,就挂在上面,也没系。
孟逢川看到姜晴抿嘴笑,给解振平问了个好后问她:“笑什么?”
姜晴跟她一起坐下,小声耳语:“你看你外公穿长衫,脖子上挂围巾,我爷爷也这么穿过……”
解振平把围巾拿下去了,解锦屏帮忙挂好,孟逢川想到他过去经常这么穿,那个年代是极流行的,可看她的表情显然觉得这么穿已经过时,他不禁有些感叹,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姜晴思绪跳脱,忽然又问他:“你今年怎么没过生日?”
昨天是中秋节,阴历八月十五,那他生日也就是十几天前的事,他却没跟她说。
孟逢川没当回事:“我几乎不过生日。”
解锦言凑过来插话:“他从小就不爱过,你别管他,我生日快到了,十一月末,我提前提醒你。”
孟逢川扫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多想揍你吗?”
解锦言哼声:“你小时候揍我还少?”
孟逢川坦率承认:“你这张脸太欠揍了。”
姜晴笑着听他们俩拌嘴,委婉地打听:“你最近没什么新桃花吗?”
“我?”解锦言摇头,“我就等着你这朵桃花落我身上呢。”
姜晴无奈地笑,全当解锦言开玩笑。
就在孟逢川要赶他走的时候,解锦言又说:“倒是有骚扰电话和短信,但我一向为人正直,这种都是不理会的。”
姜晴和孟逢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孟逢川提醒解锦言:“我看你太闲了,多认识认识新朋友,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解锦言忽然像被点穴了一样,盯着孟逢川:“你又坑我了?”
姜晴笑出声来,用手捂住嘴,什么都不说。孟逢川则拍了拍解锦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哥不会害你。”
解锦言说:“你害我还少了?”
长辈们都已经进了餐厅,尚琢走过来叫他们,解锦言搭腔,懒洋洋地起身。孟逢川时刻不忘姜晴,下意识回头找她,接着自然地牵上她的手,携她一起去餐厅。那瞬间姜晴满心静好,甚至错觉已经与孟逢川相识很久,共度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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