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打算回到天津给你煮碗长寿面,吃碗面而已,不算特地过罢?”
他显然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佩芷便说:“你娘刚刚跟我说的,偏让我给你煮。”
孟月泠无奈地说:“你不是怕鬼?”
佩芷说:“我怕呀,还好你娘漂亮,没吓到我。”
孟月泠说她:“满嘴胡言。”
可他还是被她的胡言乱语给逗笑了。
猛地刮起了北风,阴鸷地往人衣裳里钻,空中雪片乱舞,佩芷搂紧了孟月泠的胳膊,两人相偕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昨天作话好像说的太严肃了…
本意不是为了无度索要评论,只是觉得眼下评论区过于冷清了,搞得我自己的热情也要熄灭了,莫名心累了一下。
知道大家有在看的,我是觉得有一定数量的评论你们的阅读氛围也会好一些,以及我自己写得会更有干劲儿,我觉得我们可以是共赢的呀。
不要让我一直去透支自己的热情,我还要去反省是不是这本真的写太难看……(不是矫情,只是产生片刻的怀疑,然后我姐姐说不难看,松一口气……)
第38章 井底引银瓶(1)
去年花开,今又花开,后来多少的岁月里,佩芷都在怀念着这一年的光阴,可惜偷来的总是难得长久。
天津有一开纱厂的冯家,可谓纺纱业鳌头,家主冯裕成与姜肇鸿都是天津早些年共同投资实业的合作伙伴。冯裕成算是白手起家,而姜肇鸿则有祖上滇商积累的财富,占据天然优势,二人没有相比性。
冯裕成的长子名唤冯世华,一个佯装嗜好书画的纨绔子弟,常到方厚载的画斋去挑选些字画,不过喜好搅弄风月,在没读过书的女人堆里找找颜面。听说方厚载识得姜家四小姐,曾多次明里暗里地托方厚载帮忙引荐,方厚载没什么心眼儿,倒还真想帮这个忙来着。
冯世华自小便喜欢跟在佟璟元的屁股后面,曾经大清朝还在的时候,佟璟元算半个皇亲国戚,如今清朝早没了十来年了,他还爱跟在佟璟元的屁股后面,无外乎是这佟家的家产是在是太丰厚了些。
其父冯裕成不愿意上赶着巴结姜肇鸿,倒是个颇有骨气的华商,却生了个软骨头的大儿子。幸好膝下还有一女,很有学识见地,可惜还是要叹一句:偏生是个女孩。
冯裕成托人给冯世华在铁路局找了个职位,为的是让他在外面锤炼锤炼、吃吃苦头,可这不妨碍他瞎搞到火车站一带去,频出丑闻。冯裕成只好又把人领了回来,让他自顾自地出去胡闹,只当他是个废物东西,没救了。
这日冯世华邀佟璟元到宝艳楼胡同去玩,他是天香院的常客。
可佟家的门都没让他进,门房答他:“我们大爷从不去宝艳楼一带的。”
冯世华想着,自他去火车站受苦,已经小半年没见过佟璟元了,难免生分了些。如今看佟璟元的意思,倒像是没把他放在心上了一样,他务必得想个办法把人给约出来。
当初佟璟元和佩芷定亲,这事儿是佟、姜两家私底下决定的,也没声张,想着到了年纪二人把婚事高调地办了比什么都强。
随着佟璟元年纪渐长,男儿家心思野,佟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想着佟璟元若是瞧上了别家姑娘,只要身世不太差,随时可以把姜家这门亲事给回绝了。
没想到去年春天姜老太太先开了这个口,佟璟元看起来倒也没多难过,佟家虽然略有不满,但知道这姜四小姐是个男孩性子,定是个不服管教的,不娶进来也省心。
所以这天津卫知道佩芷和佟璟元婚约的没几个人,偏偏就有他冯世华。
作为酒友,佟璟元酒后说过那么一嘴,旁人或许没放在心上,冯世华擅长投机,自然记得。眼下他给门房塞了点钱,托门房再跑一趟,告知佟璟元他那位未过门的妻子可是有些不老实,想着定能吊佟璟元出来。
虽说冯世华不知道这门亲事早在一年前就被佟老太太给毁了,但确实把佟璟元给引了出来。
他们去了南市碎金楼,隔壁还有个碎金书寓,门墙上贴着红纸,上书“宋碧珠今日进班”,弄得倒像是个什么富贵人家的私塾。
而佟璟元一个不愁吃喝的大少爷,活着就是为了找个乐子,主动请了这顿,在碎金楼设宴招待冯世华。二人起来相谈甚欢,直到次日天亮才酒醒归家。
那是民国十七年的五月初,五月中旬的时候,孟月泠在天津收到一封来自上海的信。
南京有一位京昆名家,唱小生的,名唤张少逸,多在北平、上海、南京等地演出,上月回济南老家祭祖,恰逢本月初日军进军山东,无辜罹难。
张少逸生不逢时,始终没出什么大名,这些年昆曲班子发展得并不好,时人多爱京戏,他却两头都放不下,也两头没讨到好儿。若是像北平的盛松年一样早早放下了昆曲专演京戏,也不至于一把年纪家徒四壁。
内行的人都知他本事,亦有知名票友当众声称,若是张少逸专习京戏,“三大贤”必为“四大贤”,且其中还要有人给张少逸让位。这话多少有些故弄玄虚、哗众取宠之嫌,但那三位倒是也没出来说什么。
给孟月泠写这封信的是眼下正在上海的梨园公会的理事,几位理事联名,邀孟月泠赴南京,亦集结了些南方的梨园名角,打算在南京组织义务戏,筹集资金为张少逸下葬,余款则给张少逸的妻小作安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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