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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倘若真的易地而处,凤飞霜觉得自己并不敢就这样反抗父母,直接逃婚。
    她不敢,所以更加佩服敢这样做的姜雎。
    而现在用自己如此无趣的生命,换了小乞丐这样豁得出去的一条命,凤飞霜用她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想,觉得还挺划算。
    而且……
    “行吧,那我就死了哦。”凤飞霜嘟囔道,声音越来越微弱,“你别太难过……”
    真是奇怪啊,最后一刻的时候,凤飞霜想到,从看到这小乞丐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像是自己欠了这小乞丐一样,如今竟也觉得圆满。
    等出去后,把那些魔族解决了,请她和好友们一起到师尊的观星台上喝酒吧。
    姜雎看着凤飞霜,忽然想到。
    【我要去支撑天柱了。】
    许久未开口的天道忽然出声,从来跳脱活泼,喜欢和姬冰玉互相呛声的天道头一次用如此平静的声音开口,不用姬冰玉询问,它就自发解释。
    【从凤飞霜做出为姜雎甘愿献出生命,反抗轩辕焚天的时候,所有牵制‘局中人’的因果线就已经全部断裂,这是我曾推衍过无数结局中,从未出现过的一种。】
    其实天道怎么可能真的走不了。
    哪怕最初不走是因为容清垣的强势,但到了后面,它已然改变。
    它留下,只是因为想要留下,因为不舍这份人间。
    那些为人称颂的英雄史诗,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传闻,那些一片丹心的文人墨客,那些赤胆忠心的侠客将军……
    甚至是那些日复一日地劳作着的凡人,在天道眼中也很可爱,它喜欢看他们努力又认真活在世间的样子,喜欢看他们为了一颗糖在口中融化而高兴,为了一朵花的凋谢而失落,最后又再次振作起来,继续活在世上。
    拥有这样一切的人间,拥有这样的凡人的人间,天道很喜欢。
    很纯粹的喜欢。
    所以在某些坏东西试图颠覆此间时,天道才会决然地做出了选择。
    听完了天道的话后,姬冰玉眨巴着眼,试探道:【抱歉?】
    毕竟认识天道这么久,从一开始的刻意捉弄,到现在的互为父子,姬冰玉还没见到它如此严肃过。
    【无需道歉,相反,这正说明我没有挑错人!】天道又笑起来,恢复了一贯贱兮兮的声音,【好啦,我要先去完成我的任务了,回见啦!我的‘宿主’!】
    天道说完后便彻底消失,化作小肥啾的容清垣从手臂一蹦一跳地到了姬冰玉的肩膀,又扑腾着翅膀到了姬冰玉的头顶,安慰似的啄了下她的额头。
    【想出去了吗?】
    【该出去了,不过在出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姬冰玉从树上一跃而下,掷地有声:“壮士!可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痛打落水狗,人人有责啊!
    姜雎一听这声音蓦然回首,看见摩拳擦掌的姬冰玉,顿时心中涌起的情绪全部消散,失笑道:“姬师姐,我都想起来了。”
    早在进入清一尘寰图前,姜雎就被掌门师叔隐晦提醒过,此次试炼并不简单,倘若机缘巧合下能够记忆起些事情,不必惊慌,按照心意行事即可。
    姜雎是剑尊顾清漱门下的人,而玄天宗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也是因为大部分人畏惧剑尊的赫赫威名。
    如今顾清漱闭关,玄天宗掌门觉得自己也理应对他的徒弟照拂一二。
    “……玄枫那边你作为小辈,不必去管,倘若有人为难,你也不必留情面。”玄天宗掌门叹了口气。
    这些年,玄枫的性格是愈发奇怪了,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就喜欢轩辕家的那个小子,认定他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这其中家世、血脉的因素占有多少,掌门就不知道了。
    他想起这一脉的弟子就觉得脑壳疼,个个自恃家世、傲慢自大,玄枫总是骂他人“不知天高地厚”,掌门倒是觉得,他这几个徒弟才是真正的心胸狭隘,目光短浅。
    满脑子都是什么“世家”“血脉”,觉得巅峰只有一人,苍穹只能独上,却不知大道三千,万物皆于大道之上。
    再说得直白些,都是修仙的人了,还缠绕于红尘权势,实在可笑。
    掌门就觉得,这样的人,就该让长清门的那个小姑娘来治治!
    冷不丁想起姬冰玉这号人物,玄天宗掌门心神一动,觉得仿佛抓住了什么,他看着姜雎,补充道:“若是遇见长清门弟子,倒是可以与他们结伴而行。”
    这届长清门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姜雎下意识道:“弟子遵命。”她顿了顿,谨慎问道:“掌门先前曾说,清一尘寰图中众人分散,且抹去记忆,弟子不知该如何去寻长清门的道友们,还请掌门指点。”
    “老夫记得你与长清门那姬冰玉是同一批的弟子,在试炼时也有些缘分。”玄天宗掌门道,“摸不准你们能在画卷中相遇,她虽性格跳脱,却有赤子之心,届时若你能忆起今日所言,对她所行之事,也可略微帮衬……”
    ……姬冰玉。
    掌门后面的话姜雎甚至都没认真听,她现在的全部心神都被这个名字占据。
    无关乎什么风月之事,只因这个名字的主人令姜雎的生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换。
    曾经在入门试炼时,她得姬冰玉相助,避开了那如此令人难堪的场面,姜雎甚至记不清太多事情,只记得当时一片昏暗中,她忽而觉得身上轻快极了,好似脱去了一层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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