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坐起来, 问:“我怎么了?”
阿姨回过头, 态度平常的很:“有点小发热。”她走过来把体温计递给阮恬:“退了热就起床, 先生给你请了假, 下午就不要去学校了,先生夫人都在家里,你去陪陪他们嘛。”
阮恬以前倒是经常生病,尤其刚穿书的那阵子,原主身体格外不好,吹阵风淋点雨都能大病一场, 她那时候悄悄给原主取了个外号叫做——阮黛玉。
阮黛玉懒洋洋抱着靠枕,拇指跟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搓着靠枕流苏,另一只空的手去捞自己的手机, 刚九点半, 上面先是几条消息, 一条孤零零的短信夹在里面格外显眼。
沈羲和:怎么没来上课
他好像天生打直球的,多个标点符号都不打,阮恬半靠着不舒服,干脆趴着, 底下压着靠枕,飞快的打字。
阮恬:有点小发热……
她打字打一半又删掉了,不能让沈羲和以为自己这么弱, 干脆重新打字:家里有事
这简直是最好的理由,阮恬等着沈羲和给自己回复, 能回复些什么话,她自己在那瞎猜,结果几秒钟过后,手机短信再次弹出。
沈羲和:哦
哦个鬼,他好像除了哦就再给自己多说两句话一样,阮恬把手机丢一边,房间门又被人敲响,阿姨站在门边,提醒她:“时间到了,把体温计给我。”
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夹着根体温计,怪不得怎么都不舒服,掏出来自己看一一眼,三十六度九,正常体温。她递给阿姨,问:“我想回学校了。”
阿姨:“你爸妈刚回来,要不然跟他们吃顿饭,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您这话说的,待会儿他们听见又该抱着哭。”阮恬下了床,身上睡衣皱皱巴巴,尤其睡衣裤腿往上卷,露出一大截小腿,踩着毛茸茸拖鞋里,细瘦脚踝若隐若现,阮恬随口说:“下次您出门别给我买这种拖鞋了,我被林望茨笑了好几回了。”
阿姨正在捡她睡觉时候踢下床的抱枕还有玩偶,嘴里答应的爽快,阮恬总说自己不喜欢毛茸茸和玩偶,但是嘴上这么一说,实际上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床上摆着的抱枕和玩偶几乎要把人淹没,她自己睡在中间反而丝毫没察觉,一坐下沙发下意识怀里就要扯一个玩偶抱着。
脚底下的拖鞋真不喜欢可能早就甩了不穿,她偶尔小姐心泛滥的时候能干出光脚去花园踩一圈的事情,一个毛茸茸拖鞋好像为难住了她,阿姨心知肚明,把床上的抱枕和玩偶都收拾好,她安安静静的出去。
阮恬踩着拖鞋刚走进浴室就听见手机响了,她立马返回去拿,一手举起向阿姨做手势不要动自己的手机。
手机响了两秒就断了。屏幕上挂着——未接来电沈羲和
真是一通诚心诚意的电话啊,阮恬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看了半天,没有弄清楚沈羲和的意思,这是手误打错了?她看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吧起来,结果人又一通电话打过来,隔着电话,声音都失了几分真,声音冷淡道:“怎么没来上课?”
“刚刚不是说家里有事?”浴室信号不行,阮恬夹着手机往外走,走到阳台前,一把拉开窗帘,听见手机对面沈羲和的呼吸声,她问:“在厕所?”
“嗯,好臭。”话说的又冷淡又拽。
阮恬一想到这么一拽哥,躲在厕所给自己打电话就有点缥缈,她明知故问道:“这么难受就挂了吧。”
对面没说话,阮恬也没催,电话对面没多久憋出一句:“你事情很着急吗?”
不着急就再多说两句。
阮恬:“你真粘人。”
那边顿了下,故意说:“那我挂电话。”
阮恬:“别挂,沈羲和,晚上我找你去吃饭,你等着我。”她趴在阳台边,看到楼下花园里一簇簇的绿植,明明冬天了,还鲜活的生长着。
等阮恬泡完澡出去都要吃午饭了,家里就剩下她妈一个人,端着咖啡格外优雅的在赏花,那是早上从花园里剪回来的花,枝条仔细修剪过后插在花瓶里,有花香小心的蔓延。
阮母回头看她,脸上笑意满满,说:“阮阮,有志者事竟成,你看这花终于是活了。”
阮恬摸着自己吹得半干的长发,走过去,直接坐在沙发扶手上,随意又散漫道:“您这话里有话啊。”
“妈妈就跟你说句话而已,怎么想这么多。”阮母带笑斜睨她一眼,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阮恬没反抗,整个人都被扯过去,小狗似的趴在她妈腿上。
阮母慢悠悠的抬手摸她的长发,有以下没一下的从头顶摸到肩膀,阮恬感觉再多摸两秒她就要睡着了,她撑着眼皮说:“您这个跟摸狗一个手法。”
阮母:“怎么?有意见?”
阮恬就跟被挟制住肚皮的小奶狗,想反抗来着,结果一把被对方按在地上摸肚皮,蹬了两下腿想叫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结果对方摸得力度还挺舒服,腿直接伸直,干脆整个直接躺平,她:“没,还挺别致的。”
阮母看着手底下的阮恬,这孩子刚生下来就躺在医院里,她和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去养这个孩子,总也是养不好的,后来终于养到今天,看着没心没肺似的,实际最善良的一个孩子,她把叹息咽下去,笑道:“阮阮,妈妈特别爱你,你身体不好都怪妈妈,可是你以后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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