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瑟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面,那位小世子梗着脖子说:“什么怎么处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这戏是我先让人唱的,没唱完自然不能停,你们不喜欢听,大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你们先派人搅扰我的雅兴,又对我出言不逊,该怎么处理是你们要想的问题。”
肃亲王府约莫是很宠这位小世子的,他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算不错,且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理亏。
宋挽看向白荷问:“方才你下楼来,世子都与你说过什么?”
白荷已冷静下来,镇定地说:“奴婢下楼找掌柜要求换一出戏,没一会儿就被那位红衣公子强行拽进世子所在的雅间,进屋后他们并未给奴婢说话的机会,直接上手灌奴婢的酒,推搡间酒洒在奴婢身上,这几位公子便动了怒,扬言要将奴婢卖进勾栏院。”
“你胡说!”
穿红衣的少年郎急切的大吼了一声。
宋挽抬眸看向他,幽幽的说:“官府的人就在这里,究竟是不是胡说,他们自然会查明,今日这么多人都是小公子的知己好友,小公子难道还怕自己受了冤枉?”
事情已经出了,自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有人想把自己单拎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便是有这样的想法被人发现,日后也不能再合群了。
红衣少年郎被噎得红了脸,闷闷的说:“我没有。”
宋挽也不再说话,巡夜司的官差硬着头皮问:“世子,这位婢子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话音落下,宋秋瑟冷冷的说:“世子最好想好了再回答,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敢做敢为,你若是不肯承认当然也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只是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对自己是不是男人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听到宋秋瑟的话,那位小世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她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本世子听戏听得高高兴兴的,她突然要换一出戏,让本世子不开心了,本世子难道不能罚她?”
各大世家的当家夫人都会有几个心腹丫鬟,但平日器重归器重,这些夫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得罪王孙贵族。
这些少年郎今日敢如此戏弄白荷,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
然而宋挽没有按他们预料的行事,坚定的说:“她是我的人,只要没有违法乱纪,有什么过错都该由我处置,轮不到世子插手,世子的确不能罚她。”
宋挽的语气依然柔和,态度却很强硬。
这些少年郎又是一愣,宋挽说:“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我先向世子道个歉,今日我的婢女搅了世子的雅兴,还请世子勿要放在心上。”
宋挽先低头道歉,巡夜司的官差顿时松了口气,赔着笑打圆场道:“夫人好气量,今日之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此和和气气,日后两府还能有不少来往的交情呢。”
巡夜司的官差巴不得这件事赶紧过去,宋挽话锋一转说:“我已向世子道歉,现在该世子给我的婢女道歉了。”
一众少年郎惊掉了下巴,那位小世子更是难以置信的呼叫起来:“你让我给一个丫鬟道歉?”
宋挽说:“要换一出戏是我的意思,她并无得罪世子之处,却被世子戏弄,于情于理,都受得起世子的道歉。”
“我可是世子,她凭什么受得起我的道歉?”
少年郎气得眉毛倒竖,像是要吃了宋挽,宋挽挺直背脊,一字一句的说:“凭她是定远侯府的人。”
小世子有肃亲王府撑腰,白荷背后靠的也是定远侯府,今日少年郎为难的是白荷,打的却是定远侯府的脸,宋挽不是傻子,说出这句话就是把这群少年郎的意图摆到明面上来。
巡夜司的官差见气氛又紧张起来,还想从中调和,又听到宋挽说:“世子若是不愿道歉,那只能晚些时候请侯爷帮我到肃亲王府讨个公道了。”
宋挽搬出顾岩廷,一众少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宋挽当真不是那些久居深闺,愿意忍气吞声的女子。
但即便如此,要低头向一个婢子道歉也太丢脸了。
那小世子说:“这样一桩小事,夫人闹到如此地步,也不怕别人说你心胸狭隘,没有气量?”
宋挽微微一笑,说:“我不在意。”
第949章 历经流言方能豁达
宋挽不介意外界对自己的评论,那小世子被噎住,约莫也意识到宋挽是个油盐不进的,但他还是不想低头服软,梗着脖子说:“既然夫人非要如此,那本世子就在王府等着定远侯上门来讨公道。”
他不相信在自己家里,顾岩廷还能为了个小丫鬟让他栽什么跟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挽也不再与他们争论什么,偏头对巡夜司的官差说:“侯爷不在府上,最近都在校尉营忙事务,今日之事诸位也都听到了,烦劳派人跑一趟,告诉侯爷一声。”
宋挽这话一出,巡夜司的官差顿觉被丢了个烫手山芋。
他们去校尉营通知,不就把肃亲王府得罪了吗,而且惊动定远侯,这事就闹大了。
思来想去,巡夜司的官差看着那位小世子劝道:“世子,定远侯夫人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也让一步吧,为了这么件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委实不值当啊。”
那位小世子哼了一声,说:“肃亲王府和定远侯府基本没有什么往来,有什么和气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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