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插进话来,问:“这衣服是公主做的?”
赵曦月点点头,知道阮氏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有些羞赧,低声说:“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就做做这种小玩意儿消遣时间。”
阮氏诚恳的夸赞:“这衣服做得很漂亮的,我之前还以为是阿挽自己做的呢。”
宋挽笑着说:“我的女红只能算是勉强,哪有公主厉害,姑母这是在笑话我呢。”
阮氏还想打趣,御史夫人便打发了丫鬟来请她们去参加晚宴。
晚宴设在湖边的凉亭里,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凉亭四周点上灯烛,晚风习习,确实比闷在家里惬意多了。
宋挽和阮氏的身份不低,被御史夫人叫去同坐,赵曦月则和宋秋瑟、陶巧巧、紫叶坐在一处。
其他世家夫人小姐也都和自己交好的人挨着坐。
所有人落座以后,御史夫人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有乐师上来弹奏曲调助兴。
众人听了一会儿,突然有人问:“夫人怎么没请叶小姐,相爷虽然辞了官,叶家在瀚京的地位也还是摆在那里的呀。”
御史夫人说:“我哪能忘记清灵呀,我叫人给相府递了帖子,相府的人说清灵去别庄休养了,不喜打扰,又说他们夫人犯了头疾,不便出门,这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她们不愿凑这个热闹也是应该的。”
“我前些日子与叶夫人见面她还是好好的,如今怎么突然犯了头疾?”
有与叶夫人有些交情的世家夫人发问。
御史夫人虽然想探听八卦,却也不敢得罪阮氏,温声说:“天气这么热,胃口不好,身体不舒服是正常的,今天在路上我也觉得心口发闷呢。”
御史夫人说着作势捶了捶胸口。
这个话题便被转移过去,又有夜风送来荷花清香,消减暑热,众人的注意力便被转移到清新解腻的吃食和周围的风景上。
阿炤和乐安能吃一些流食了,宋挽和阮氏先给他们喂东西吃,等他们吃饱再交给白荷和奶娘抱走。
阿炤和乐安相当听话,胃口也是很好的,一点儿都不哭闹,御史夫人见了笑着说:“这两个孩子的眉眼都随了娘,可真漂亮,还这么乖巧,性子怕也是随的阿挽。”
坐的近,御史夫人对宋挽的称呼也亲昵了些。
有人跟着接话,说:“是啊,定远侯夫人真是好福气,一生就生对龙凤胎,这下儿女双全,以后就再也不用愁了。”
这个时代,子嗣对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依仗,所以这个话题一出,好些人都提起兴趣,七嘴八舌的打听宋挽怀孕之后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希望能捕捉到蛛丝马迹,好让自己也生一对龙凤胎。
不过这种事都是听天由命,不为人力改变的,宋挽柔声说:“不管生儿子还是女儿,一个还是两个,都是命数,大家不必这么强求,放松心情,安心养胎才是正道。”
宋挽是这么想的也才这么说,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尖声道:“夫人如今儿女双全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你此番诞下的是女婴,想法只怕会大不相同。”
循声望去,那人瞧着很是面生,宋挽并不认识,疑惑的问:“夫人何出此言?”
那人说:“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女儿是迟早要泼出去的水,当然不可同等对待,如此简单的道理,定远侯夫人难道不懂?”
第914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血浓于水,难道女儿出嫁以后,就不是夫人的至亲骨肉了?”
宋挽平静的反问,那人不以为意的说:“女儿出嫁以后便要常住夫家,心里想的念的也都是夫家的好,她虽然还是我的女儿,却也当以孝敬公婆为重,我倚重儿子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昭陵百余年来的传统,在场的人都是赞同的。
不过宋挽持有不同的看法她们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宋家早就没人了,顾岩廷也是只身一人,没听说还有什么亲戚,宋挽既不用伺奉公婆,也不用担心娘家,感受不到其中的烦扰也很正常。
宋挽并不反驳,点头说:“夫人此言有理,但这都是儿女成人之后的不同,难道在他们尚未成人之前,就要有区分对待?”
那人说:“倒也不是区分对待,只是男人和女人要做的事本就不同,女儿家在闺中好好待着,学学女红和琴棋书画就行了,儿子要上学堂念书,要多去外面见见世面,日后更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女儿出嫁后,给她准备一份分量相当的嫁妆就够了,日后再想从娘家拿什么钱财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人说完,有人立刻接着说:“是这个理,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言行皆有婆家管束,娘家人的地位便是再高,也不该插手管教,如此不仅是打婆家人的脸,也是打自己的脸。”
这两人一唱一和,没有提叶明澜半字,却字字句句都在映射前两日叶相命人把叶明澜扭送巡夜司的事。
在她们看来,叶明澜既然嫁入了张家,便是张家的人,叶相可以通知张家的人处理这件事,不该自己插手。
叶清灵和叶夫人这次没有来,她们谈论起这件事自是毫无压力。
她们没有挑明,宋挽也继续装糊涂,说:“照你们这么说,女儿嫁入别家便是别家的人,若遇人不淑,公婆不仁,便是死在夫家,娘家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