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很庆幸那个时候宋挽只是丢了钱袋给他,连他的脸都没看见。
当时他一定被人揍得很惨,虽然揍他的人后来都被他解决了,但他还是不想在宋挽的脑海里留下那样的印象。
白衡切完配菜,一扭头看见宋挽深情款款的拉着顾岩廷受伤的手,表情僵了僵,不过还是在饥饿的催动下硬着头皮问:“配菜切好了,现在还要做什么吗?”
“看着火。”
顾岩廷吩咐,宋挽把拆下来的布条洗净,拿出随身带的金疮药撒在顾岩廷的伤口,柔声说:“你虽然身经百战,受过很多伤,但也是肉体凡胎,受了伤肯定会疼的,以前没人心疼你,你自己也不心疼自己,以后我替你心疼,你就当是为了我,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行吗?”
昭陵对女子的训诫一直都是矜持内敛,宋挽说出这番话需要很大的勇气,说完耳朵都红透了。
她转身要找干净布条给顾岩廷重新包扎,手腕被抓住。
顾岩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的嗓子有点哑了,眸底翻涌的情绪滚烫如火焰。
第256章 这还用学?
宋挽的脸烧得很厉害,她不敢看顾岩廷的眼睛,小声说:“我刚刚没说什么。”
厨房很安静,他分明都听清楚了,却还要她再说一遍。
顾岩廷抓着宋挽的手紧了紧,笃定的说:“你说了。”
“……”
宋挽绷着脸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白衡轻咳一声说:“我刚刚听到了,她说……”
“闭嘴!”
顾岩廷横了白衡一眼,感受到杀气,白衡缩了缩脖子,躲到灶前装鹌鹑,宋挽迅速帮顾岩廷包扎好伤口,岔开话题说:“顾岩廷,我饿了。”
顾岩廷还想追问,却看见她眼眸弯弯藏着笑意,难得的灵动狡黠。
胸口微热,顾岩廷放过宋挽,开始炒兔子肉。
热油下肉,没一会儿香味儿便出来了,白衡饿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好奇的问:“你之前不会是在昭陵做厨子吧?”
顾岩廷这会儿心情不错,难得有耐心回答白衡的问题,说:“我刚进军营的时候,做的火头兵。”
“噗!”
白衡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还以为顾岩廷的身手这么好,一进军营就是做官的,手下统领着多少人呢。
顾岩廷抬眸觑了白衡一眼,隔着香味十足的雾气,威压丝毫不减,白衡忙止了笑,讨好的说:“招你进去的是谁啊,竟然看不出你有大将之风,还如此轻视你。”
那个人都已经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顾岩廷没继续这个话题,宋挽轻声问:“当时带你的老兵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吧?”
不然以顾岩廷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愿意跟他学做菜。
顾岩廷想了想说:“他是个瘸子,腿在战场上打残了,却不肯回家,死乞白赖的留在营里混军饷吃。”
“这不是无赖么?你们昭陵的军饷就用来养这种闲人?”
白衡顺嘴接了一句,宋挽立刻说:“他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就算退伍回家,朝廷也该养着他,更何况他还在营里做事,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为什么要说他是闲人?”
白衡不服气的说:“军营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若是在战时,一个行动不便的瘸子是会拖慢所有人的速度的,而且他若是被俘,还会有泄露军机的危险,他不止是闲人,还是累赘呢。”
这个时候白衡考虑问题倒是有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了。
宋挽到底不通政务,一时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着白衡,心头有些滞闷。
那些将士都是为昭陵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难道他们为了昭陵落下残疾后,在朝廷眼里都变成了累赘?
顾岩廷沉沉的看了白衡一眼,说:“若是朝廷养的兵马连个瘸子都护不住,又何谈保家卫国?”
治国之策白衡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皱眉说:“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要保家卫国,那就要从全局来考虑问题,一个两个伤残还好,若是伤残的人多了,个个都要求在营中混吃等死,养来的兵是保卫家国的还是保卫他们的?”
顾岩廷毫不犹豫地说:“一个好的将领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兵全都变成残兵败将。”
所以他治军的手腕是出了名的铁血严厉,他平日不会让自己的兵有丝毫懈怠的机会,这样他们上了战场,存活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白衡摇头说:“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能提拔出一个好的将领对国家和百姓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但将相之才并不是时时都有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依靠好的策略来保持兵马的强盛。”
白衡并不是普通的少年郎,他是东恒国的国君,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许经年之后就会付诸实践。
顾岩廷认真的看着白衡,说:“不断地换人并不能保证兵马的强盛,就像朝代更迭,如果没有好的决策者出现,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长久。”
说这话时,顾岩廷的眸光坚毅明亮,白衡被震住。
他的治国之策都是从阮卿尘留下来的那些书里看的,这些年东恒国的人都在绞尽脑汁驯服异兽免受其苦,朝堂之上倒是没什么明争暗斗,加上有月澜帮他解决麻烦,像今天这样的讨论他还是第一次体验,感觉新奇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