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快点,要不人就跑了!一会跟你说原因。”我可烦那种问题儿童了,先执行再问原因,哪里有时间还解释呀。
高启年立刻招呼自己的护院和下人分散开去,到处去堵门口。
柴氏还在哆嗦,有点吓坏了。反正是抓到了人,我也没想再多看,转身又从角门进了高府别院,直奔刚才的议事厅,不再晒太阳,直接去等着结果了。
因为仪式已经结束了,要留下吃饭的,也去了另外的偏厅。
现在的院子里只剩下高太傅的棺椁和袅袅的香烟,有那么一点点冷清和诡异。
陈志典和我找了椅子坐了下来,他忽然问我:“你觉得高太傅这辈子快乐么?”
“难道不应该问我,他这辈子值得么?”我反问他。
“值得么?快乐么?”
“快乐不快乐,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很值得。”
“为什么?”陈志典明显也想过这个问题。
风吹过的时候,白幡在飘舞。想到这个人可能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见到过我,或许还和我说过话,我就有点忧伤。
我们为什么会有交集,是因为什么事情?他是否知道什么?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荣华富贵,全都拥有,有何不值得呢?”我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不过就是为了来历练,来经历一些事情,对不对?哪里能够有坦荡道路?必然要经历各种折磨才算圆满吧。
可是,他快乐么?也许。
但人们不是常说:不顺心的事情,十之八九。那么,也许就是有那么一二分的快乐。
其实,你我不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快乐,剩下的时间都在焦虑,忐忑,期待,等待,浑浑噩噩,吃吃喝喝么。”
“干嘛这么说,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沧桑,不好不好。”陈志典有点担忧的看着我,“小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开心呢?”
“开心呀,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了?”我反问他,眼睛里却很空洞。“我只是觉得很累而已,没别的毛病。”
陈志典明显还有话想问我,不过这个时候陈大人已经急匆匆地又赶到了我们这里,喊道:“肖小七,你可以啊!婉珍抓到了。”
他身后跟着高启年和柴氏,当然还有一群衙役以及我们南厂的侍卫,大家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正厅内,婉珍丈夫和四个抬棺人,已经瘦弱的婉珍都被按在了地上,陈大人也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的官阶低,所以站起身。陈志典的翰林官职其实要比陈大人高,但是他没有实权。
他看见我站起来了,居然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唬的陈大人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坐下去。
我看着这两个人,只好说:“两位陈大人都坐,您们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么?我来说一下哈。”
两人听了这话,才又重新坐了下来,等着我破案。
我先是走到了婉珍面前,看了看她。这一脸的红疙瘩依然令人感到可怖,但是她的神情哀戚,一点都不像伪装的,绝对的真情实感。
“你是梧桐吧?”我问道,她的眼睛里有震惊,一边的高启年又惊呼起来,“什么?二姐不是早就死了么?”
“小高大人,别喊,等等她怎么说。”我冲高启年摆摆手,示意他耐心一点。
婉珍脸上的红疙瘩实在是难看,我都不想多看。现在能够判断出来的就是通过她的眼神,那里面的震惊、害怕、悲伤等等复杂的情感杂糅在一起,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的思想动态可以通过眼眸表现的这样淋漓尽致。
婉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启年,最终还是对着高启年说:“三弟,我是二姐。我没有死,只是换了一个名字……”
“什么情况呀?到底怎么了?”高启年直接扑了过来,抓住了婉珍的双臂,“二姐是个胖子,和大嫂一样的胖子,你这么瘦,怎么可能是二姐呢?”
“可是,你小时候就是缠着我,抱着我长大的,你还认不出二姐么?”婉珍(梧桐)的眼泪流了下来。
“父亲知道么?”高启年有点发抖。
“知道的,他很早就知道了。”梧桐也哭了起来,抱着高启年说道:“三弟,我本来想默默地送父亲最后一程,然后就悄悄走了。不想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我活着,是父亲的污点,不应该出现的。”
这姐弟两抱头痛哭,我们一群吃瓜群众只能等着雨过天晴之后,听故事的原委。
事情还是要从高太傅的二女儿梧桐开始说起,真是成也梧桐,败也无梧桐。
高太傅最疼爱这个女儿,聪明美丽,丰腴白皙,多少世家公子排着队想求娶。
可是,梧桐偏偏看上了一个镖局的教头,当时也是年少勇敢,无论高太傅夫妇如何反对,梧桐就是铁了心的要和镖局的教头好。
这男人比梧桐大两岁,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孤儿,被红光寺的和尚师父收养,学了一身好本领。下山后就做了镖师,行走天下。
高太傅夫妇一直希望梧桐能够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安稳平安地度过一生。
可是,梧桐偏偏喜欢这个一身好皮相的镖师,死活都要和镖师在一起,甚至都想私奔。
“我可以不要做你的女儿么?真的太累了。我从小就要学会看眼色,看各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做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沦为别人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