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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腿一软,伏倒在地,觉得人生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抚浓给她灌下去一碗热热的羊汤,她才缓过来。
    抚浓给江宛冰冷的手指一点点搓上滋润肌肤的膏脂。
    江宛让抚浓自己也涂一些,抚浓就笑着说:“虽是给夫人涂了,奴婢也沾了光呀。”
    抚浓举起油润润的手。
    “也是……”江宛道,“那你把这个分给护卫用一些吧。”
    抚浓却没动,笑道:“夫人,这玉润膏带得并不多,路上还不知要走多久,恐怕只够夫人一个人用的,再者说,护卫大哥们都是赶路的好手,肯定不会疏忽,应该也带了冻伤膏或者羊油,夫人不必担心他们。”
    江宛觉得她说起话来有条不紊,倒很像春鸢。
    说起春鸢,又想到汴京。
    “抚浓,队伍里只有你我两个女子,我听他们说,可能要走上一个半月,那么这一个半月我们就要互相照顾了。”
    “是奴婢照顾夫人才对。”抚浓笑道。
    抚浓好像很喜欢笑,江宛回她一个笑脸,并不争辩,只说:“外头天光还亮,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活动活动。”
    这是一处农家,大概有七八间屋子,另有前院后院,还筑了围墙,应该是个殷实之家,不知道余蘅是不是给了银子,请主人家暂时住到别处去,江宛并没有看见主人,各处都是护卫们。
    雪又开始下了,江宛仗着自己换了一双新的羊皮靴,跳进积着薄雪的小径上,这也是抚浓想得周到,当时马车前进困难,物资全在马车上,要不是抚浓手快收拾了个包裹,江宛也没有能换的衣物。
    “怎么出来了?”余蘅见江宛在窗外,便也披了大氅出门。
    江宛道:“出来活动活动。”
    “此地简陋,委屈你了。”
    “哪儿的话,这也不算简陋吧,有瓦遮头,风雪不侵,已经很不错了。”江宛笑道。
    余蘅低头,露出一个笑来,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抬头,在他和江宛头上撑起一把伞。
    江宛:“你有没有听见锣声。”
    余蘅点头:“也许是此地的村民有婚丧嫁娶吧。”
    “雪下大了,我们进去吧。”江宛道。
    刚才在屋里烤了火,换了暖烘烘的内衫和鞋袜,舒服极了,才想出来转转,现在又觉得冷了。
    这时,江宛忽然想到她刚涂了满脸油脂,脸上又有被寒风吹出的两坨红……
    所以,余蘅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我吗?
    江宛的脖子骤然僵住。
    余蘅:“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不动。”
    “我再看一会儿雪。”不知怎么,一旦开始关心自己的脸,江宛就觉得脸开始热涨起来,而且还痒得很,可能是抚浓给她涂膏脂时太匆忙,没涂匀。
    但江宛死死按着自己的手,控制自己不去挠脸。
    快走快走,江宛心里祈祷。
    怎么还要看雪,莫非刚才骑马时还没看够吗?余蘅狐疑地看了眼院子,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余蘅道:“我陪你……”
    “不用了,你走吧。”江宛道。
    怎么就不要我陪了?
    余蘅委屈握紧了伞柄,莫非是我哪里不周到,惹她不高兴了?
    这么一想,还越想越对,江宛待人行事并不忸怩,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人冷脸,她如今对我万分嫌弃,肯定是我哪里做错了。
    可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余蘅觉得自己很该问个清楚,以后才好改,但是一时间要张口又觉得为难——江宛扭过去的头显得格外绝情。
    算了,还是不惹人厌了。
    “那我先走了。”余蘅落寞道。
    江宛却忽然抓住他的胳膊。
    第六十七章
    凶杀
    “何,何事?”余蘅结巴了一瞬。
    江宛道:“你把伞给我吧。”
    哦……
    余蘅蔫巴巴地把伞递回去。
    他正想扭头就走,却听那若隐若现的锣声似乎转过了个弯,正从门口经过。一般而言,这锣声总是喜庆的,可现在听来却有些诡异。
    也许是天色将晚,黄昏阴沉,将这清脆的锣声染上了暮气。
    江宛:“好奇怪的声音。”
    余蘅顿时来劲了:“那我派人去查探一番。”
    江宛用余光瞥他一眼,老天爷啊,这人怎么还没走啊!
    她的脸实在太痒痒了,他不走,她不好意思挠。
    算了,余蘅既然这么流连忘返,还是她先走得了。
    江宛道:“那我先回屋了,殿下慢慢赏雪吧。”
    江宛把伞往他咯吱窝里一塞,用手遮着落下的雪,几步跑回屋里。
    抚浓正在烘烤换下来的鞋子和衣物,屋里的味道不大好闻。
    见江宛进来,抚浓忙道:“夫人身上怎么落了雪?”
    “一点点罢了……”江宛用手掸了肩上雪,狠狠搓了搓脸,看着手上的油膏,长叹一声。
    抚浓看她神情不对,连忙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宛捧着脸:“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很丑?”
    “夫人天姿国色,是奴婢见过最美的美人儿。”
    “真的吗?”江宛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抚浓十分认真:“自然是真的。”
    江宛对她嘿嘿一笑,然后跑到她身边:“我来帮你烘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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