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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然。”余蘅笑起来。
    二人却又同时开了口。
    一个说:“可惜我今日不便饮酒。”
    另一个说:“可惜我不能喝酒。”
    却都没了口福。
    天边一块老大的云遮住了太阳,槐树的影子渐淡。
    余蘅忽然问:“汪勃是不是找过你?”
    江宛想起上回陪孙润蕴去赴宴,汪勃还让她去花雪楼一见,于是点了头。
    余蘅:“若是他来找你撒泼打滚,一概别理。”
    江宛一惊:“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
    余蘅摸了摸鼻子:“宫中赴宴时,他已经见过你了,自然晓得你是谁。”
    “那他找我撒泼打滚做什么?”
    余蘅故意卖关子:“背后不好说他人是非。”
    江宛反问:“本就事关我,怎么是他人是非?”
    余蘅才说:“还得从那回泼酒说起,汪勃看上的那个椿湾,你也是见过的,那姑娘的心却委实不在汪三身上,那椿湾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竟与汪三说,觉得你很是不错……”
    江宛做匪夷所思状:“我以为我走在路上大家都能看出我的女的来着。”
    嘴上谦虚,其实她今日也是男装,自觉扮得天衣无缝。
    余蘅不置可否,又吃了口肉。
    “还当你知道自己被人爱慕了,要沾沾自喜的……”余蘅问,“看来最近不顺。”
    “你不是我的盟友吗,难道不是时刻挂心着我,注意着我?”江宛反问,“怎么我的这点破事儿满京城都知道了,您却还不晓得?”
    她真是字字句句都带刺。
    余蘅一挑眉,并不在意,反而正色问:“盟友,需要帮忙吗?”
    第四十三章
    覆天
    江宛四下看了看,见只有那个耳聋的七叔正在看着卤汤,便放了心。
    “帮忙就不必了……”江宛默了默,“他们费尽心机地抹黑我,肯定还有后招,后招又有后招,说不定还有人要死,而我最坏不过是被人骂两句,何必再折腾。”
    “你该不会以为,他们叫你的名声臭了,只是因为想搞臭你的名声吧。”余蘅道。
    江宛放下筷子:“我若人人喊打,有朝一日死了,那叫受了报应,大快人心,没人会在意我是怎么死的,我若人人赞颂,有朝一日死了,那叫天妒红颜,总有人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余蘅摇头:“他们动手的时候做得干净些,就算有人好奇,也查不出来,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叫旁人觉得你是坏人。”
    “是想示威?”江宛猜测,“尤其是我的官司上,两条人命没了,他们却没露半点行迹,在汴京能有如此手笔,绝非一朝一夕的经营。”
    余蘅默了默:“他们似乎做的都是些无用功。”
    圆哥儿还在皇上手里,江宛也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忙活了这么久,难道真就是一场空吗?
    “那些杀手里真的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倒是抓住过一些,不过能问出来的也有限,只知道他们自称是覆天会的人。”
    “是翻天覆地的那个覆天?”
    倒是个很直白的名字。
    江宛指尖转了圈折扇:“要覆天可没有那么容易,连我都弄不死,他们……”
    “什么?”
    江宛压低了声音:“他们有兵权吗?”
    余蘅摇头:“据我的推断,没有。”
    江宛脑海中猛地浮出了个念头,折扇骤然脱手,砸在地上。
    她抿了抿唇,弯腰去捡,抬头时,又问:“听说南齐人也要进京了,南齐人是什么样的?”
    “往难听了说……”余蘅道,“南齐人生性狡诈,擅攻心诡计,十分不好对付,相较于北戎人,跟南齐人打仗十分憋屈。”
    “都来送岁贡了,虽说难打,不还是赢了吗?”
    “澶州之盟后三十年,我朝对南齐用兵约莫也有十载了,这才将他们打服,其实背地里他们到底服不服,也未可知。”
    江宛看不明白他说得是真是假,便当作真的来听。
    江宛正欲再问。
    余蘅眼睫一扬,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便在这时,却有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到余蘅边上,对他说了句话。
    余蘅一听,神情便有些耐人寻味起来,不过他很快掩饰起来,还对江宛介绍:
    “这是我身边的青蜡。”
    青蜡对江宛叉手施礼。
    江宛对他点头,算是认识了。
    余蘅便带着人走了。
    江宛也不愿久留,因整盘的猪头肉几乎没怎么动过,她抬手叫来在一边等待的春鸢:“都包起来吧。”
    ……
    小席太医前来复诊时,说江宛恢复得很好。
    江宛也捧了她一句:“也是小席太医的药开得极好。”
    这小太医大抵也是听过些流言的,对江宛却不曾带出丝毫的厌恶,也是难得。
    晴姨娘的诉告随着她的死无疾而终,江宛的恶名却借此名扬四海。
    这几日里,家人出去买菜都不敢说自己是郑国夫人府上的了,否则有些菜贩中的仁人义士,拼着不挣钱,也不肯玷污了自家的高洁无暇的小青菜与皓霜白璧一般的大萝卜。
    小席太医还隐隐劝慰了江宛一句:“夫人是乐达之人,没有因流言郁结,伤势才恢复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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