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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比苦情,江宛的经历其实也不会输给她,被留在池州整整六年,宋吟只回去过一次,嫁妆又被婆家谋夺,惨也是真的惨。
    最关键的是证据。
    江宛摇摇头,万事还是要亲眼见了晴姨娘才有定论。
    “春鸢,今日当值的可是陈护卫?”
    “是……”春鸢刚才屏着气,不敢打扰江宛的思索,眼下却说,“夫人是要找他商量刚才辞小爷说的事吗?”
    “叫他找人去看看晴姨娘住在何处,再打听清楚晴姨娘所告的到底是什么。”
    春鸢蹲了个礼:“是……”
    江宛又吩咐梨枝:“圆哥儿的课业结束了,你去帮我将邵先生请来。”
    祖父将邵先生介绍来时,曾说过他落魄时给人写过诉状。
    虽迟了一步,但谁还不是个受害者呢?
    江宛又想了想,飞快地出了门。
    春鸢正与林护卫交代着江宛的话,见江宛出来,有些不明所以。
    江宛走到他们身前,道:“春鸢,你去把韩丰收叫来。”
    她又对林赶虎说:“林护卫,劳烦给我弄包砒霜来。”
    江宛府中不算太平,朝堂里也不太安稳。
    因前些日子城外官道塌陷的事,户部涉事人等都被下了大狱,刑部大牢如今人满为患,如果江宛也进去了,兴许还要与人挤一挤。
    第三十二章
    上堂
    府尹衙门接了诉状,必是要叫人过堂问话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规矩也不能改。
    所以江宛在府尹衙门来人时,非常配合地表示自己会准时出席。
    他们派来的还是个熟人——上回办了圆哥儿失踪案的崔少尹。
    崔少尹还是那个温吞脾气,不知被谁坑了,才接下这个苦差事,全程活像是椅子上搁了炭火一般坐立难安,没说两句就急冲冲告辞离开。
    江宛看他汗流如注,白净的脸上神情纠结,也不好多留,只好亲自送他出去。
    崔少尹走了几步路,一狠心,还是转头道:“按理说,我身为朝廷命官,不该说这话……”
    说到此处,他为自己的公私不分狠狠惭愧了一番,才接着道:“夫人若是方便,还是赶紧递牌子去陛下跟前哭一哭吧。”
    江宛:“啊?”
    崔少尹看她没有懂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流艳楼那案子,与令公子还有些关系,其实那信国公家的屠六公子也牵扯其中,不过信国公老着脸进宫找陛下哭诉了一番。这不,屠六便脱了罪,如今快活得很。”
    原来如此……
    江宛揉了揉脸:“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着,我既然无愧于心,便不该使律法外的手段,您看呢?”
    “可是……”崔少尹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下去,而是一拱手,“崔某告辞。”
    在崔少尹面前刚正不阿,等到真的要上公堂的时候,江宛便后悔了。
    她就该进宫去跟皇帝要道旨意,哪怕别让她自己上公堂也成啊。
    然则,她到底是没有进宫,还打算自己抗下这件事。
    这次案子闹得很大,府尹大人亲自上了公堂断案。
    也是个熟人——江老爷子的钓友,那个曾想在汴渠里钓出一条蛟的侍读学士杨柏源。
    杨学士如今暂代府尹之职。
    江宛听了江老爷子的描述,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杨学士是个书呆子,其实不然,杨学士精神奕奕,目光如电,是个再矍铄清明不过的文官。
    江宛对他一礼。
    杨学士则拱手还礼。
    晴姨娘有样学样,也行了个礼,只是她近来越发憔悴了,只一个圆肚子高高挺着,越发将她衬得骨瘦伶仃。
    江宛也是真心看不下去:“大人,可否为晴……冯氏安排张椅子。”
    晴姨娘本姓冯。
    杨学士看她一眼:“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态度虽然温和,却也是不许的意思。
    江宛道:“是我冒犯,还请大人勿怪。”
    这就升堂了。
    府衙的大门拉开,围观的群众已经全部到位。
    惊堂木一响,杨柏源很套路地问了一声:“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晴姨娘捧着肚子,半点不惜力,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禀青天大老爷,民妇冯可晴,本是峻州秾县人氏,恒丰二十年,蜀中大旱,爹娘为了养活弟妹,将我卖往汴京,辗转入了江府,伺候了当时的江家大小姐,每日里鸡鸣前起,勤谨服侍,不敢懈怠,江氏却动辄打骂,我为求方寸之地安身,百般忍让,不过夜里咬着帕子哭,好歹也熬了下来。”
    “恒丰二十八年,我被选做了江氏的陪嫁丫头,日子更是艰难,因江氏不得婆母喜欢,平日里在正院里头受了多少气,便要往我身上出多少气,多少次,我真恨不得死了干净,却又因因缘际遇,错得了宋三爷的青眼,被带至京城,总算过了些好日子,可纵使如此,我也是一年四季的针线供奉给她备着,可那江氏还是对我怀恨在心。”
    “原先因江氏在池州,鞭长莫及,如今一朝回京得了势,又晓得我腹中有了三爷的骨肉,更是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先是将我赶进了庄子里,后来更是想对我痛下杀手……”
    晴姨娘捂着脸泣不成声,声音嘶哑,叫人头皮发麻,“青天大老爷啊,一定要为民妇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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