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站在角落的畏缩少年,想来是那位挑事的李牍。
江宛一笑:“诸位姐姐不必让了,我年纪最小,坐在末位是应该的。”
她说着,坐在了靖国公夫人的右手边,对面是孙太尉夫人。
汝阳侯夫人看她已经坐下,也不多劝,自坐在了主位上。
江宛一坐下,就朝江辞招了招手。
江辞见了,露出一个笑来,快步走过来,就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站在长辈身后。
汝阳侯夫人笑道:“仓哥儿,快去给郑国夫人见礼。”
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就走到江宛面前,拱手施礼道:“见过郑国夫人。”
春鸢递给江宛一个喜鹊登枝的荷包。
“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去玩吧。”
“多谢夫人。”郭仓双手接过,然后交给一边的丫头。
汝阳侯夫人含笑看着郭仓:“倒是不巧,本该叫燕姐儿也来见一见的。”
“夫人急什么,往后日子还长呢……”江宛道,“倒是仓哥儿这样一表人才,我见了真是喜欢。”
她这边寒暄完,那头又开始了。
“倒叫汝阳侯夫人抢了先……”江宁侯夫人道,“琥哥儿,快去给表姨见礼。”
程琥走到江宛面前,端端正正施礼道:“表姨安好。”
倒是难得……
江宛又拿过一个荷包,送进程琥手里,似模似样感慨道:“一别经年,琥哥儿都长这么大了。”
“劳表姨记挂。”程琥陪着她演。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多谢表姨。”程琥低低道。
……
余蘅已到了慈尧宫门口。
秦嬷嬷正站在院子里,一眼便看见了他,忙上前相迎:“殿下竟来了。”
余蘅跨进院子里,笑问:“母后呢?”
“太后正看着小宫女们打叶子牌。”
余蘅进了屋里,见太后倚在榻上,四个小宫女在榻前围着张小几,一人手里一把牌。
太后抬头见了他,顿时笑了:“你怎么来了?”
口气极为亲昵。
“行了,你们今日就散了吧。”太后又对小宫女说。
其中一个叫香椽的小宫女一边收拾着牌,一边心里暗暗想,太后对昭王殿下可真是如珠如宝一样,刚才还说文株手气正好,她定要亲眼看着文株三把全胜,现在殿下一来,便不要再看了。
小宫女们手脚利落,一眨眼的功夫,便各自拿着东西鱼贯而出。
余蘅才用告状般的口气道:“皇兄让我进宫议事,偏那宁老五一来,便不要我了。”
“你皇兄可不是这样的人。”太后指了指椅子。
余蘅坐了:“谁说的,皇兄高兴得很,怕是要与那宁剡抵足而眠了。”他说得如受气小媳妇一般。
太后见他如此,顿时大笑:“你呀你呀,自小便是个霸道的,如今竟然连你皇兄的醋都喝上了。”
“旁人倒罢了,就是那个宁老五,我看见他就烦。”
“不过是从前武师傅多夸了他两句,你这心眼哟。”太后笑他。
余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原来在母后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我是真伤心了。”
过了会儿,他又自顾自说:“心病还要五福圆子医。”
“你呀,就是个好吃鬼托生的!”太后骂了句,但到底还是吩咐秦嬷嬷今日晚膳加一道五福圆子。
……
江宛含笑问江宁侯夫人:“表姐一向可好?”
江宁侯夫人因程琥帮了李牍,对她充满歉意地笑笑:“我若有什么不好,便是家里的混小子总给我惹麻烦罢了,尤其是今日这事儿,我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表外甥帮着外人,欺负替表舅出头的人。
这出戏的确是好看极了。
第五十三章
恶妇
用完晚膳后,余蘅便向太后告辞,他到底是外男,不好在后宫久留。
秦嬷嬷将他送了出去。
天色渐晚,宫道幽深,提着灯笼的小太监识趣地缩在了门里。
余蘅便对秦嬷嬷道:“前几日嬷嬷过府,我却不曾问过原委,莫非是那郑国夫人赶了人。”
“旁人觉得老奴碍眼,老奴岂能不识趣些。”秦嬷嬷道。
“嬷嬷可不是这个脾气,若是她觉得你碍眼,你岂不要在她跟前待上一生一世才解气。”
秦嬷嬷失笑:“其实是那日福玉公主到了,老奴一时着急,便露了马脚。”
“你去教导她多日,她学得如何?”
“竟似从未学过礼仪一般,不过到底是个聪明人,学得极快。”
余蘅颔首,这个答案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来江宛的失忆之说,并非不可信。
余蘅:“嬷嬷帮了我个大忙,我倒没什么可谢的。”
“殿下愿意照拂老奴那不成器的侄儿,老奴已是无以为报,能为殿下出些力,老奴义不容辞。”
“你侄儿秦缪今年也要下场了,若他能中,便能将嬷嬷接出宫奉养了。”
“老奴早在佛前立过誓,余生惟愿侍奉太后。”
余蘅不可置否,只道:“我先走了。”
……
江宁侯夫人满面歉意。
江宛道:“表姐这话说得太见外了,难道我能与琥哥儿计较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