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定了亲后,魏将军便成了公主的禁脔,别的贵女小姐多看将军一眼也不成,真叫是醋海浪滔天,曾活活逼得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上了吊。”
“这么霸道,陛下竟不管?”
“陛下当然管了,礼部尚书朱锴在女儿上吊之前,不过是个小小的礼部郎中罢了。”
江宛怔了怔,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唏嘘了一阵。
黑猫在春鸢怀里扭了扭身子,忽然叫了一声。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梨枝一掀帘子,脸色紧张得泛白,她走到江宛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道:“夫人,晴姨娘跑了。
江宛和春鸢脸色俱是一变。
江宛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做「跑了」?”
……
“你说说吧,晴姨娘是怎么跑了的。”江宛对跪在地上的护院道,“起来说吧。”
这是她把晴姨娘送到庄子上去时安排的人手,领头的就是这个叫韩丰收的护院。
韩丰收得了她的话,忙站了起来,还是很拘谨的样子,回答起话来却很有条理:
“回夫人的话,夫人交代奴才看住晴姨娘,可姨娘毕竟住在内院,奴才只能叫门上的婆子看得紧一些,大约是昨夜里,姨娘身边那个叫翠露的丫头,进出了好几回,说姨娘口里酸,打发她去买蜜饯,买了许多种都不满意,奴才心里便有些嘀咕,偷偷跟了上去,发现翠露与马房的王老二搭上了。”
“这个王老二平日里好吃懒做的,为人最是鸡贼,他为了好处答应了翠露,转过脸却又把消息卖给了我,他说晴姨娘求他明日带她回城一趟,求夫人让她重新回到府里,还说庄子里住着太苦了。
奴才听了,便觉得不对,因夫人曾交代过,晴姨娘是自个儿愿意去庄子里的。
奴才便叫弟兄们这几天轮流守着门。果然,那王老二只是个幌子,晴姨娘今日扮作丫头,与那翠露一前一后悄悄溜出了后门,奴才想着不要打草惊蛇,便叫人跟着她们,赶忙来给夫人报信了。”
“你做得很好……”江宛沉吟片刻,又问,“你的人可有把握跟住晴姨娘,又不被她发现。”
“晴姨娘与翠露只是两个弱女子,奴才让两个人跟了上去,想来是够用的。”
“一会儿,我再给你添两个人,务必监视住晴姨娘,弄清楚她这么大费周折地跑出来,到底是为何事。”
韩丰收低着头,道:“奴才知道了。”
“至于那个给她帮忙的王老二,到底不是可用之人,打顿板子,就尽早打发了吧。”
“是。”韩丰收恭敬道。
“梨枝,你把人带下去吧,韩护院赶来得急,怕是腹内空空,不如在厨下先吃碗面。”
梨枝和韩丰收双双应是,然后便退下去了。
江宛捏了块糯米籺,喃喃道:“她跑出去,难不成也是有了情郎,要与人私奔不成?”
不对,春鸢和绣姨娘明明都说过,她与宋吟爱得干柴烈火。
江宛咬了口糯米糍,对侍立在旁的春鸢道:“你去,问今日当值的林护卫要两个人,跟韩丰收一道去看住晴姨娘,千万要小心,别被她们察觉。”
春鸢行了礼:“奴婢明白。”
话虽应了,春鸢却站住了脚,不曾退下去。
江宛便道:“有话直说便是。”
春鸢又是一礼:“奴婢僭越,想问夫人一句,是否想好了知道晴姨娘的目的后,下一步的打算。”
在她看来,江宛千好万好,就是心太软,太过良善了。
若是这一回还是对晴姨娘轻轻放过,那女人将来肯定更加有恃无恐,绝不可能安分下来。
江宛被问住了。
但她向来不耻下问,于是反问:“你觉得呢?”
“姨娘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的,不过与蜻姐儿一般养着,可若是男的,姨娘心大,夫人将来怕是会添许多烦恼。”春鸢意味深长道。她本来还想再说,却见江宛脸色渐渐冷了。
江宛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你在劝我杀了她?”
春鸢不自觉低了头,她回想自己刚才的话,只觉得一个字也没有错。
但江宛显然不喜欢她这么说,她辩解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夫人该拿个主意出来,否则晴姨娘将来一直不消停,平添许多的麻烦。”
江宛却不接她的话茬,只说:“你先下去吧。”
春鸢咬着唇,慢吞吞地走了。
江宛垂着眼,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手里糯米籺被她捏变了形。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高高举起手,把柔软的糕点用力砸在了窗棂上。
她紧紧抿着唇,面上绷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
睡了一觉后,一大早,韩丰收又送来了新消息。
晴姨娘主仆两个昨晚在一家客栈住下,并没有别的动作。
江宛早膳用得不香,也不愿意出去听说书了,今日只想好好歇一歇。
于是梨枝便把巧嘴儿挪进了屋里,陪江宛偷得浮生半日闲。
巧嘴儿咔咔磕着松子,桃枝则砰砰用锤子敲着核桃,他们俩脸对着脸,都吃得很香。
梨枝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劈开丝线,准备绣个莲叶红鲤的荷包。
江宛被桃枝锤核桃的声音吵得不行,便开玩笑道:“从前梨枝说你是胖头鱼,如今看来却不恰当,你啊,应该是胖头鹦鹉才对,正好与巧嘴儿凑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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