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吵下去,人都要没了。
白月还记得当年她们糖果厂,就有个工人,压糖的时候不相信把手压到压糖机里,然后整个胳膊都给扯掉了,没等送医院就死了。
从那以后,糖果厂所有的车间工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安全教育。
别管流不流氓,人要是死在她家里,那就不是流氓罪,那就是杀人了!
白月一把推开顾一隆,扯了床单下来就给高喜俊把胳膊绑了起来,血的确是不流了,她又拿床单把人伤口一遮,“还不赶紧去骑车!”
高喜俊这个人,虽然被刺激一下就能晕倒,但是这个时候他还真的不敢晕。
他怕死怕得要死。
他看过不少小说的,这时候一旦闭上眼睛,那就是直接去死啊!
顾一隆不值得信赖,他还要告自己流氓罪……高喜俊只觉得左胳膊上一阵一阵的抽疼,他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
“香香、香香……”他伸出右手,小声地叫了起来。
顾宜香一抹眼泪,立即抓住了他右手,“我在!”
“一起去医院!你爸爸想我死!”
“你放心!”顾宜香从来就没有这么坚强过,“我不会让你死的,要死咱们一起死!”
白月当场就想把高喜俊扔了,“你少说两句吧!你伤口不大,根本死不了!”
刚才裹床单的时候她也看了,一刀砍在小臂外侧,也就是七八厘米一道伤口,就算深一点能看见骨头了,死是绝对死不了的。
白月冷哼一声,“有你好看的!”
高喜俊大小是个成年男人,虽然顾一隆的自行车是二八的,高喜俊这个身材也是挤不到前杠的。但是坐在后头……没人扶他他根本坐不住。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高喜俊坐在自行车后头,白月跟顾宜香一左一右扶着他。
顾宜香还在不停地说,“爸爸你快一点!”
高喜俊满脑子都是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完全没功夫想别的。
顾一隆也知道不能砍人,这是犯罪,他现在也有点后悔,所以他脑海里也就只有一个念头:高喜俊要是敢多说什么,他就去告他流氓罪!
白月看过伤口的,她倒是没那么紧张,她也想起来出租车要快一点,不过她也不想高喜俊好受,她就觉得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就不干好事儿,让他多流点血,免得还有精力干别的。
唯一全心全意担心高喜俊的,就只有顾宜香了。
但是她就一个高中生,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更加没有生活经验,她除了催顾一隆,她余光里还有出租车一闪而过呢,她都没注意到。
糖果厂是第一批的工厂,城市建设初期,各个建筑都挨得挺近,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走到了医院。
医生把高喜俊拉到急诊室,给他清洗伤口,肩膀上的床单换成了橡皮管子,又安排人给他缝合伤口。
到了医院,高喜俊终于是不紧张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顾家两口子就没想他好,连出租车都不打的。
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顾宜香。
顾宜香哭得满脸通红,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高喜俊道:“香香,我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儿,你能去打个电话叫我父母过来吗?你知道我家电话的。”
顾宜香还没说话,顾一隆直接就道:“不行!你给我滚回家里去,你哪儿都不能去!”
“你管不了我!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早就成年了!”
顾宜香直接转头出去,找医生办公室借电话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伤口缝合好了,保险起见,医院还给他挂了一瓶抗生素,还打了一针破伤风。
高喜俊的父母和姐姐前后脚也到了。
高喜兰一进来,看见自己弟弟一身是血,整个左手好像套了个血手套一样,原本浅色的衬衣现在脏了大半,她立即就开始头晕了。
“我饶不了你们!你们等着坐牢吧!”
顾一隆也毫不示弱,他接着吼道:“我要告他流氓罪!你们也等着坐牢吧!”
护士大声道:“这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刚才缝合那半个小时,已经足够高喜俊冷静下来了,他虚弱地说,“这是我的家属,他们得留下来。”
高喜俊看着顾一隆,道:“你还想再砍我一刀?”
顾一隆一踢大门,“我告诉你高喜俊,咱俩没完!”
虽然高喜兰性子挺冲动的,不过高喜俊的妈妈于晓雨除了冲动,还精于算计。
那会儿高喜俊跟顾棠见面,就是她一力撮合的,她一听顾棠家里是个什么条件,又看了顾棠的半身照,就立即决定要她做自己儿媳妇了。
于晓雨道:“你们先回去吧,他现在这样,你们就是想报警抓他,也得让他把病先看好了。”
顾一隆冲着顾宜香大喊道:“还不滚!”
高喜俊冲顾宜香点了点头,做了个口型:先回去,回头我找你。
顾宜香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这一出去就叫顾一隆扇了个大嘴巴子,“不要脸!”
高喜兰眉头一皱,过去把门关上,也把顾宜香的哭声挡在了门外。
护士收拾东西也出去了,房间就他们一家四口人。
于晓雨红着眼睛道:“那一家子姓顾的,就没什么好东西!咱们告他!让他坐牢!让姓顾的跪在咱们脚底下求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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