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庆华连发消息都小心翼翼了,“五间卧室会不会太多了?”
顾棠:“孩子得生两个吧?还得请保姆吧?这不紧紧张张刚刚好?”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顾庆华顿时生出了他马上就能当老太爷的幸福感。
他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唉,但是你压力就大了。”
顾棠:“不大,我以前还是保守了,我导师给介绍了个活儿,临摹名家名作,一张劳务费就有五位数。”
顾庆华盯着手机屏幕足足五分钟才回消息,“那你忙,我不打搅你了。”
顾棠放下手机,临摹名家名作是真的,比方董迅昌的山水很有名,正品在国家美术馆放着,谁都没法收藏真品,那有些人就会退而求其次追求临摹稿。
经过这几年孜孜不倦的练习,顾棠的写意山水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尤其是她画的云雾和雪山,已经被学校教授当成范例在课堂上讲过好几次了。甚至还开过一个内部的学习会,与会者不乏头发花白、成果斐然的老教授。
所以这次去国家博物馆临摹的机会,魏教授也给她报了名。
这种仿作如果质量好,规格高,的确是能卖出高价的,但是顾棠不打算这么搞,临摹学习名家的手法可以,如果靠这个赚钱,就是走上枪手的道路了,不利于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
没错,她就是在忽悠顾庆华,帮他吹大梦想的气球。
还是那句话,望子成龙人之常情,但是非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到孩子身上,那就不行了。
年刚过完,康美一行12人,四个教授带了八名学生,去国家博物馆学习去了。
书画这种东西,保存起来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
湿度要求55、温度要求18°,对光线也有要求,不能有紫外线,尤其是有些已经上千年,理论上已经接近纸张寿命极限的画作,都在防紫外的罩子里放着,全都藏在暗室里,可能几年都不会拿出来一次。
一般别的学校来临摹,画作最多500年,要不是康美跟国家博物馆关系良好,不少康美的教授都在这里当专家,他们也看不到保存一千年的画作。
顾棠现在就在暗室里。
这暗室分了一个个小格子,有点像老式的澡堂子,画作挂在墙上,左右两边是砖墙,互不打搅。
管理员提着防紫外线的荧光灯走在前头,因为带了口罩,声音闷闷的,“不能凑太近,口罩带好,不能拍照,也不能在这里临摹。”
这要求就离谱,他们一个个穿着防尘服,头罩眼罩都带着,还有手套呢,手机根本没带进来,就是想拍照想直接临摹,都没可能。
顾棠挺专心的,就仔细研究了董迅昌的一副作品,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管理员就又带着他们出来了。
博物馆也有专门的房间供修补或者临摹,耗材都是现成的,而且还都是好东西。大家一人一张桌子,谁都没说话,生怕被打断了那种玄妙的境界,直接就开始画了。
临摹,那自然是越像越好,顾棠先画了线稿,标出了原作比较有特点的地方,还有她印象最深刻的地方,然后正式开始了。
凭借超人的记忆力,还有扎实的基本功,她画得还算不错。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她的作品就完成了,还是最快的一个。
这也跟她的选材有关,她选了纸张最小的一副,相对来说更为省事。
至于其他人,教授不是第一次来了,选的都是董迅昌晚年更有风格的作品,学生们则属于情绪比较激动的,上来就奔着董迅昌的名作《海上有仙山》去了。
这幅作品,顾棠在鉴赏课上也学过,总之当时老师带她们数过,董迅昌一共画了九九八十一座山峰,而且这山峰画的,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虚无缥缈间。
整整八十一座山峰,前后错落有致,还有大有小,有高有矮,这还不算完,既然是海上,那自然还有波涛海浪,被吹得风雨飘扬的大船,以及水面下隐隐约约的海兽。
总之就是对着画,至少也得画个好几天才行。
当然顾棠觉得等自己技术再次精进之后,就可以挑战这幅《海上有仙山》。
顾棠看着自己的画作,她选的是一副名为《瀑布》的画临摹。
这画虽然是瀑布,但是占据更多篇幅的却是树。有点像在山间游玩,忽然听见前方的水声,顺着声音寻去,在树丛间看到了一座威武雄壮的瀑布。
所以瀑布只能从树影间显现。
要不怎么说董迅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呢?一幅画至少70画的都是树,却没人会误会这张画的主题。
第一版出来,顾棠还算满意,而且她也找到了一点感觉,进步的余地还很大,所以她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再回来画第二次。
顾棠他们在管理区,这一片基本都是各种操作间,有绘画的,还有专门修复的,比方把碎了的碗黏在一起,还有补漆上釉的,顾棠挂着临时的白色牌子,博物馆又经常学生来实习,也没拦她。
这么一路看过去,顾棠就到了刺绣区。
屋里三个人,围着一块手帕。手帕已经被绷起来了,四周是祥云纹,中间绣了个金乌。
图案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颜色是明黄色——退了色的明黄,所以这东西是皇帝用的。
刺绣顾棠是行家了,所以她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