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张佳果道:“要是当时请个律师,也不至于叫人问的哑口无言!”
“这能怪我?”顾译瞪她一眼,“不是你说请律师太贵了,拉着我不叫我请?”
“我哪儿知道是这样的?”张佳果强词夺理道:“她倒是会装可怜,她一哭,谁还信咱们的?”
她说着就给顾峰诚背上狠狠来了一下,“你个没出息的,你比你姑姑还小十岁呢,连哭都不会!居然还能笑出来,真是白养你了。要是赔出去四十万,我就把你卖了!”
顾峰诚也就七岁多,被亲妈这么一吓,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会儿哭还有什么用?”张佳果不耐烦道。
“行了!”顾译怒道,“都安静点!想想万一输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张佳果把儿子一抱,脖子一伸,很是有几分无赖气息。
顾译好歹是在城市里长大的,他两次生病,父母都给他救回来了,可想原先顾家家境挺好。
虽然他大学没毕业,后来也因为生病花光了家产,但总是比张佳果有几分眼界的。
“怎么没钱?”他反问道:“一旦判下来,这四十万要么三个月,最迟六个月,一定得给她——”
瞧见张佳果又想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顾译道:“咱们家里的存款,法院一个电话过去,银行就得协助调查,到时候说强制执行就得强制执行!而且咱们不是没钱!咱们还有一套房子。”
“谁敢动我房子我跟他拼命!”张佳果诅咒道。
“没见识。”顾译道:“到时候强制执行,不是拍卖就是抵押——绝对不能这样!”
“那怎么办?”张佳果眼圈一红,抱着孩子也有想哭的意思,“咱们家房子现在可值钱了,现在都快三万一平米了,咱们家这房子都快三百万了,不能便宜那个小贱人!”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妹妹!”顾译怒道。
“你妹妹?你想当她哥哥,你看她认你吗?”张佳果厉声反问道:“我反正是没见过她这样的妹妹,要是搁我们村里,我能打断她的腿!”
“你少说两句!要不是你对她不好,我们能上法庭吗?”
“我对她不好?顾译,你要点脸,但凡你多说一句,咱们对她好点,又或者你每天回来问问她吃了什么,我能对她这样?还不是你暗示的!”
“我暗示你什么了?她是我妹妹!她救了我的命!这还要我暗示,你长脑子了吗?”顾译嗓门也大了起来。
“我没长脑子,你长嘴了吗?你长手了吗?从我嫁进你们家,现在已经九年了,九年你带她出去过没有?你给她买过衣服没有?没有!一次都没有?就这你还说你喜欢她?说她是你妹妹?你们城里人是这样表达喜欢的?那还真是我这种乡下人没见识!”
“你不说你是长嫂如母,不该是你照顾她?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给她买贴身衣服?”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贴身衣服?你连个皮筋都没给她买过!”
“我把钱给你了,你进门的时候还说要照顾一家子,你根本就没做到!”
“就你那点钱,顶屁用!我可比你负责任多了!至少我进门这九年,她没生过病!”
“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好的。”
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力求压过对方,但是道理吧……两人都不讲理,还各自有各自的歪理邪说,说白了就是推卸责任,在往对方头上扣锅。
也因为互相不服气,两人嗓门越来越大,顾峰诚吓得捂住了耳朵,还是挡不住两人一声比一声大的声音。
不仅仅是顾峰诚,就是法院厚重的木门也没挡住这两人的声音,走廊上的法警,包括看过顾棠出来,有点憋屈在窗户边上吹风的谭斐远三人,全都听见了。
刘晴没好气道:“可惜这话已经不能作为证据了,不然真的想叫法官来听听,这都是什么奇葩!”
“他们家有钱的。”谭斐远道:“希望法官判三个月之内赔偿。”
他一边说,一边气得把关节扳得咔咔作响,“姓顾的——除了顾棠没一个好东西!这都什么事儿?”
想起刚才法庭上公诉人调查出来的东西,尤其是顾家的经济情况调查,他们三个就真的是——无话可说。
“这一家都不干人事!说什么救命恩人,还好意思说是小天使,他们就是这么对小天使的?”
休庭的一个小时很快过去,等大家再次进了法庭,法官很快宣判了结果。
“……虐待罪名成立,考虑到其为未成年人,主要以批评教育为主……”
“……剥夺被告的监护权,转由残疾人保护中心监护直至成年……”
“……被告交换原告非法侵占的40万元遗产,并于三月内结清……”
等法官宣判完毕,顾棠背后就挨了三巴掌。
左边是李风燃拍的,中间是谭斐远,右边是刘晴。
虽然能站住,但是顾棠还是被拍得踉跄一下,然后回头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个。
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李风燃大笑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顾棠是听不见的,但是她能从关心她的人的表情动作看出来结果啊?
她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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