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很快止住了咳嗽,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谭斐远一拍大腿,“我这猪脑子,怎么能给你喝凉的呢,这不就更冷了?”
等李风燃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被这车上的暖风直接送走,但是一看伸出手放在暖风口取暖的顾棠,又看一脸傻笑的谭斐远,他叹了口气,坐到了后座,“先回警局。”
谭斐远发动车子,李风燃道:“问了几个邻居,还有跟张佳果认识的人。邻居没见过她出来,张佳果的朋友说她智力有问题,还是残障人士,张佳果说过照顾她很费劲。她上过特殊教育学校,两三年前退学之后,应该就再没出过家门了。”
谭斐远哼了一声,“这就是虐待,还有什么可说的?李哥,你是没看见刚才她喝水那个样子,我都差点哭出来。她把一瓶500ml的水直接喝完了,这得渴成什么样?你再看看她瘦成这个样子——”
因为太过生气,谭斐远说得着急,喘匀了气才又道:“我刚才给她拍背,隔着警服都能摸到她背上的骨头,她怕是连七十斤都没有。一米六的个头,七十斤?”
李风燃拿了烟出来,刚抽出来一半,看见前头顾棠,又给放了回去,“一会儿叫小刘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吃过饭去咱们的定点医院检查一下。”
到了晚上七点多,顾译到家了,他还正扶着墙换鞋呢,就见顾峰诚蹭蹭蹭跑出来,大声道:“爸爸!小姑姑被警察抓走了!”
啊???顾译大声道:“果果!怎么回事儿?”
张佳果算着时间给顾译热饭呢,听见声音忙从厨房出来,道:“你那神经病妹妹不知道下午发什么神经,把东西从窗户一件件往下扔,还把警察引来了,你看这个——”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物业群,点开那张罚款通知单,“高空抛物,罚两百。她一分钱不赚,我们还得养着她,不花钱的吗?”
顾译眉头一皱,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我不是说让你多陪陪她吗?她原来小的时候脾气没这么奇怪。”
“我哪儿有时间?”张佳果反问道:“我早上起来要做饭,要送你儿子去上学,回来就得去园区打扫,中午再接你儿子放学,给他做了午饭还得送他上学,之后还得去园区打扫,我倒是想跟你妹妹搞好关系,毕竟她小时候给你捐了骨髓,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可她不给我机会啊。”
张佳果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又去厨房做汤,伴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顾译大口吃着晚饭。
“我想我们一起择菜,结果呢?她把菜全揉碎了,我想我们一起洗衣服,结果她一下子就能用去半桶洗衣粉,让她跟你儿子一起吧,好歹也算是智力相近,可她总打你儿子,还把你儿子的书撕了,你妹妹要是生在有钱人家还行,咱俩这点家底儿可经不起她糟蹋。”
“你说这些干什么?”顾译不耐烦道:“我会努力赚钱的,我要攒钱给她买人工耳蜗。”
张佳果极其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等顾译吃完饭,张佳果拿了李风燃留的电话出来,“这是带她走的警官留的电话,你要么打过去问问?”
顾译给李风燃打了电话,张佳果听不见李风燃说什么,只能听见这边顾译嗯嗯好好好个不停。
等挂了电话,顾译道:“叫我去一趟了解情况。”
张佳果眼珠子转了转,又道:“诶呦,还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我不是把她的鞋子洗了吗?结果今儿警官来带她走,她就没鞋子穿了,我就把我的鞋子给她了,警官好像误会了,你去了别忘了解释一下,我怎么都是她大嫂,俗话说长嫂如母,别叫警官同志误会了。”
顾译一边点头一边换鞋,道:“那正好一起,李警官说让咱们一起去。”
张佳果有点心慌,不过一想顾棠就是个大傻子,听也听不见,话也不会说,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张佳果笑道:“这会儿留诚诚一个人在家也不好,不如把他也带着?”
顾译道:“那你动作快点,我早上六点就得起来,不能睡太晚。”
“我知道!”张佳果拉着儿子到屋里去,“我给他加件衣裳,外头冷。”
等屋里只有两个人,张佳果道:“一会儿要是警察叔叔问你,你就说她身上是你掐的,警察叔叔如果问为什么,你就说她老打你,疼。”
顾峰诚点了点头,“妈妈放心,我知道妈妈辛苦,我也想把她赶出去,这样咱们就有正式的餐桌吃饭啦,我也能请同学来咱们家里玩。有这么个傻子姑姑真丢人!”
一家三口往警局去,顾棠这会儿已经做了初步的体检,又坐着谭斐远的车回到了警局。
这次李风燃坐在副驾驶,刘晴陪着顾棠坐在了后座。
顾棠已经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服,原本打结的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还扎了两个小辫子,就是辫子细细的,还是枯黄色的,一点光泽都没有。
李风燃拿着检验报告在看,眉头紧锁,开车的谭斐远紧紧抿着嘴,严肃极了。
后座上刘晴抱着顾棠,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他们怎么忍心?这孩子也太惨了。”
“生下来就是为了治她哥哥的白血病,六岁开始一月一次收集外周造血干细胞,八岁捐献骨髓,之后因术后感染,高烧导致失聪,九岁才开始上特殊教育学校,十四岁退学,这家人是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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