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来住,可以,现在你住的地方是他们四个兄弟的宅基地,你得搬出来,你去你们家老宅住。”
顾棠故意沉默下来,刘家四个兄弟有点得意,互相对视一眼,刘大满虚情假意道:“娘,那老房子漏水,现在住不了人。等明年开春了,我们几个给你修修屋顶,你要是想我爹了,或者想躲清静的时候,你再去住两天。”
“是啊。那屋子里头都是灰,家具都朽了,想住也得好好收拾才行。”
“你去那地方不是受罪吗?人家又要戳我们脊梁骨了,娘,你也为了你几个儿子想想。你把我们拉扯大,就是为了让人骂我们的?”
刘家四个兄弟一言一语假意安慰她,言语却都是得意。明显是觉得这次把她压下去,以后可不就任凭他们说了算了?
顾棠猛地捡起地上那半截烟杆,用力就抽了过去。刚才这四人得意,越说越靠近,冷不丁地被顾棠来这么一人身上来了两下,谁都没躲过去。
这会儿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大家穿得都不厚,顾棠又是冲着露肉的地方去的。烟杆断面也有几根刺的,这么一下,就都见血了。
顾棠有点遗憾地看着他们反应过来,没叫她抽上第三下。
“啊!娘,你还真打我呀!”
“疼!流血了!”
“娘!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我饶不了你这个老——”刘大满气得跳脚,差点就把老东西说出来了。
顾棠冷飕飕一笑,“活该!当年我是瞎了眼睛,竟然被你们四个小兔崽子骗了!原先我手里的钱是够修老宅的,却被你们骗了修你们的屋子,呸!”
“我知道你们不承认,那些钱就当喂了狗——不对,大黄可没你们这么没良心!你们连狗都不如!”
一个没留意直接就打了起来,村长烦闷地把剩下半截烟杆子也扔在了地上,扫了一眼外头嘻嘻哈哈看热闹完全不觉得事儿大的村民,道:“现在也不晚!今天就把这事儿办了!”
村长站起身来,扬声叫了自己儿子,“走!去你家给你收拾东西,今天就给你搬去老宅!”
“慢着。”顾棠道:“还有赡养费呢。”
村长想了想,“村里的田现在是承包出去的,直接从他们的承包费里扣,一个人两百,每个月两百!”
刘大满恶狠狠地看了顾棠一眼,“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拿了这两百,以后可就别想从我手里拿任何东西了!”
“你能给我什么东西?耗子药么?”顾棠轻蔑地看他一眼,“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先写好断绝书,免得以后你们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你还有什么便宜可占?”最吃不得疼的刘四良捂着胳膊跳骂道。
“还有”两个字很有灵性,不过既然已经达到目的,顾棠也就不想揪他们言语上的错儿了。
“你别后悔!”刘大满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死死盯着顾棠威胁她。
顾棠灵活地躲在了村长身后,刘大满又挨了一烟杆的抽。
“写!这就写!”
村长一句“现在不兴断绝书了,这玩意没法律效力”也就说不出来了,反正也要写个调解书,总之先把今天糊弄过去再说,天都快黑了。
村长拿了纸笔出来,很快按照方才几人吵来吵去的内容,写了一二三条处理结果。
第一,顾棠从四个儿子的房子搬出来,住在刘双安的老宅。
第二,刘大满、刘二壮、刘三德和刘四良四个兄弟,每人每月付给顾棠两百块赡养费。
“别的她什么都别想要!”刘二壮道:“添上!”
顾棠看他一眼,也跟村长道:“加上,他们就安心了。”
村长便又在后头加了半句,其余一概不管。
接着是第三条,村长还在想什么写呢,刘三德又道:“家里的田你别想,你得花钱买粮食,八百块根本不够!”
他一说完,刘二壮立即踢他一脚,“你是不是傻!你想一个月再多出五十?”
顾棠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再加一条从此婚丧娶嫁,各不相干。”
“你还想嫁给谁?你想给我爹戴绿帽子!”刘四良瞪圆了眼睛怒道,“小狗子才八岁,你——”
村长一烟杆又抽了过去,顾棠也没客气在他腿上来了一脚,她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的,这一脚出去肯定是皮下出血软组织挫伤,去医院能验出来的那种,还得修养个三五天才能行动自如。
“没见识的家伙!”顾棠道:“这一条以前的断绝书上都有。还有,以后谁奉养我百年,老屋就留给谁。”
“那你就是做梦了,你那老屋留给鬼吧。”
“这是我刘家的东西,怎么就要分给别人了?应该是我们四个兄弟平分的!”
“真是,出力一点不想出,便宜一点不想少占,真是养大胎盘都比你们有出息。”
“谁想要那老屋,靠着山位置又不好,距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你放心。”顾棠道:“这跟你就没关系了。”
有了顾棠开头加了这么两条,四个兄弟也没客气,什么“以后不许她来看孙子”,“家里的田地没她的份儿,一分地都不给她”,“彩电是新买的不能给她”等等要求也提了不少。
村长头疼地想抽两口旱烟,只是烟杆子都给敲断了,他烦躁地写了一句:东西分配如下,然后起身,道:“去你家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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