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后,心虚的情绪平复不少,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笑道,“不愧是你,编的跟真的似的。”
“十句话里十句都是假话的话,是骗不了人的。”于肖肖收回放在林雪鸮身上的视线,打开电子投影屏,“十句话里有四到五句真的,真假参半,才能蒙蔽人类的认知。”
“哦?是这样吗……”林雪鸮逼着自己嚣张起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步步逼近于肖肖,在他面前俯身,以俯视的姿态望着她,“那你说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些被人类活捉虐待的过往肯定是真的,这一点林雪鸮比谁都清楚。他真正好奇的,是于肖肖说的「男朋友」这件事……
一想到这三个字,他心里就痒痒的,跟猫挠似的,无法不去在意。
因为在意这事儿,所以连于肖肖假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你希望哪件是真的,哪件就是真的……”于肖肖回答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只黑猫伸出指甲,又在林雪鸮心上挠了一下。
林雪鸮「嘶」了一声,一时不知该接句什么话,又偏拿于肖肖没有办法。
可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示弱,于是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于肖肖的下巴,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你能不能回答得直接一点?大爷我没功夫陪你在这猜谜。”
于肖肖虽然由着林雪鸮捏住自己的下巴,看向他的眼神却愈发幽深。
林雪鸮被盯得几次想要移开视线,又生生忍下,但是捏住下巴的力道终归是松了一点。
“不说就算了……”不知几分钟后,林雪鸮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直起身子准备退回去。
就在这时,于肖肖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往自己所在的方向一带。
两瓣柔软的物事触碰到一起,火热与冰冷温柔缠绵,尚未完全褪去的酒香萦绕唇齿之间……
林雪鸮瞪大眼睛,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双手无处安放。他望着眼前人阖上的双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
胸腔里的一颗心胡乱跳动,比先前在第一高楼时还要慌乱。
他想逃走,却又舍不得。
兵临城下,若不在这一刻做出决断,心防迟早都将失守。他用余下的理智控制自己去找些别的东西看看,发散注意,却无意间瞥见轩窗边垂挂的画。
画上有一树梅花,枝丫墨黑,花瓣血红。本是寒冬时节,却有一只蝴蝶跨越生死翩跹而来。
一树千朵,它偏流连一朵之上。
甜香勾人,花蜜浅尝。
一口不知滋味,两口如瘾如毒……三口四口意犹未尽……
桌案上的线香燃尽,香灰落入炉中,清风靠着窗框目视窗外,感慨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窗外有一群萧家晚辈有说有笑地路过。
他们走到一座精致的小木屋前,将带来的食物哗啦啦倒入盆中,摸着屋子里探出的黄狗脑袋,笑吟吟地说道,“来,大黄,这是你最爱吃的狗粮,管饱管够……”
最后是林雪鸮败下阵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于肖肖。
心防失守倒是小事,他倒忘了于肖肖是只鬼,不需要呼吸的,他差一点点就给憋死了……
于肖肖从容地抬起一条胳膊支在茶几上,右手托着脑袋,意味深长地问林雪鸮,“这个回答够直接了吗?”
林雪鸮一边喘着气一边退到门边,低头盯着脚下的地砖缝,不敢直视于肖肖的眼睛。
他就是两军交战中溃不成军的那一方,本以为自己有多骁勇,到头来却不堪一击。
伪装的再好终被撕下面具,他不甘心自己是下位的一方,还想再挣扎一会……
“呵,不过如此……”话一脱口,他就察觉到一股气息在迫近。
再抬眼时,于肖肖已经近在咫尺。
她伸手托住林雪鸮右侧的脸颊,指尖沿着面庞的弧度慢慢下滑,从下颌游至脖颈,最终拉下系在脖子上的围巾,勾住隐藏其中的那条项圈。
“还系着呢?”于肖肖的语气难得有了些起伏,听起来像是戏谑。
林雪鸮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不是你动了手脚?根本摘不下来。”
“不,可以摘了哦。”于肖肖认真道,“在你用天火「杀」我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可以摘了。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摘?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忘记了?”
林雪鸮难以置信望着于肖肖,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难得聪明一次,察觉到于肖肖是在套自己的话,立刻道,“当然只是忘了,这种东西谁会戴?疯了吧。”
于肖肖轻哼一声,松开勾住项圈的手指,转而去解项圈上的搭扣,“那我给你取下来吧。”
没等林雪鸮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一松。
他抬手摸了摸,发现那勒人的项圈居然真的没了。
于肖肖提着的项圈带子一通打量,想了想,准备丢进影子里,“既然你这么讨厌,那我尊重你的想法,往后不会再有项圈束着你了。”
“你向往自由,不该只在笼子里生活,虽然我们都是6星,我也曾一度以为我们很相似,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生活在笼子里,没有走出来……”
林雪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笼子……”
“和你以前一样的笼子……”于肖肖说到这里,不想再继续回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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