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靠近了些,伸手抬起手背在她额头上贴了贴,“不烧啊。”
小桃大气不敢出一下地绷着脸,忙伸手拍开他的手。
“我,我没事!天热!”
一脸的严肃老成,看起来,颇有些书语的那种气派。
木槿先还不解,随后盯着她红彤彤的脸,静默了一瞬,便了然似的笑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格外灿烂。
“笨丫头,我陪你一块去吧,还能帮你当个免费的苦力。”
反正主子放了他一天假,他正好和这一根筋的丫头好好熟络熟络,拉近距离。
天地可鉴的,都认识好些年了,这丫头愣是和他不熟的样子。
为此,他没少被春花嘲笑没想到他也有一天会在套近乎这方面失利。
要是换做往常,小桃肯定会拒绝了,她力气大,且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很是能独当一面,自然不会连买个布匹都需要人帮忙拿了。
不过,出乎木槿意料的,他不需要再怎么想法子说服,小桃便不大自然地点了下头,应下了。
愣怔了一下后,木槿不禁提了一口气,又松了出来,表情有些惊喜。
“好,好,走吧,去晚了回来就不早了。”
小说着,便走在小桃前面些,但是怕她跟不上,又停下来,专门等她。
就这一个举动,叫伫立在原地的小桃心下一动,她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眼里有一瞬闪过亮光。
“怎么了?愣着干嘛?走啊?”
木槿不明所以地喊了她一声,见她傻愣愣地站着,只是催促,也没有不耐烦。
小桃低低地“哦”了声,也就她自己听见了,抬起脚步,跟上去了。
两人并肩而行,小桃稍稍落后了一步,看着他们的影子,不禁嘴角扬了下。
她想,她好像可以和主子回话了。
想清楚了。
傍晚,衾嫆看着和木槿一道回来的小桃,衾嫆眉心一跳,不禁觉着惊奇。
等木槿将布放下,出去后,衾嫆将小桃给叫到跟前来,低声眯着眼问她,“怎么和木槿一块回来的?”
那表情,就差将“我好奇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写在脸上了。
小桃没由来地羞赧了下,抿抿嘴,小声地解释道,“恰好碰到了,他说帮拿东西,奴婢不想耽误事,就答应了……”
瞧见她这模样,衾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但笑不语,眼底露出几分欣慰来。
原本她还担心是木槿那小子一厢情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算觉着木槿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不会强逼自己的婢女嫁过去。
但现在看来,小桃也不是说对木槿毫无意思的,端看她现在这害羞的模样,也能看出来,她对木槿也是有意的。
“那个,王妃,奴婢答案想好了——”小桃深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说,“奴婢愿意!”
末了那四个字带着铿锵有力的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上战场前的宣言呢。
衾嫆被她这般郑重其事的回答给逗得直不起腰。
怕小桃害羞,她忙止住了笑。
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好了,不是嘲笑你,就是觉着我们小桃啊,长大了。”
她忽然温和欣慰地这般说,叫小桃怔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一阵,她才挠了挠后脑勺,低声道,“那长大是好,还是不好?”
还是那副憨纯的心态。
衾嫆拍了拍她的手背,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却是笑着摇头,叹道——
“是好是坏,都在个人。你如果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将这短暂的几十年过得安稳幸福,那就是好。长大会有烦恼,但长大了你就知道如何自己做好每一个选择。就好比现在,你能站在这里,坚定清晰地给我答案。”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憨憨地笑笑,“都听您的!”
“才说你长大了,你就又回去了。”衾嫆闻言无奈地摇头,“行了,这事你既想清楚了,那接下来我就替你操办了。”
若说木槿和小桃的婚事,那的确是好办,都是王府的人,也都是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儿了。
加上春花和秋月一个如今帮着管家,一个做事干净利落又细致,交给她们来帮衬着,她只需要和楚漓动动嘴皮子。
倒是简单。
再说木槿那边,次日傍晚,才听自家主子慢悠悠地说了句,“夫人说给你定了亲事,叫我给你相看个好日子。”
正在伺候楚漓笔墨的木槿,闻言一愣,险些一个手抖将砚台给打飞出去。
好在他机敏,伸手抱住了。
但也因此,身上沾了一大块墨迹。
楚漓撇了眼,不禁失笑,“瞧你这德行,也到了说亲成家的年纪了,怎么,还这般惊讶?”
木槿顿时哭丧着脸,“主子,夫人美意,木槿心领了……只是,只是木槿心有所属,主子您不是不知道的啊!”
您知道怎么还让夫人替小的做主呢!
木槿转念一想,这才是他家主子的作风啊,不管夫人做什么,主子都任其去,如果出了差错,主子就在后头收拾烂摊子,丝毫不觉着有什么毛病。
但这回可是事关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木槿可就要据理力争了。
“所以你是想回绝了这门亲事?”
楚漓淡定地描着丹青,眉眼微挑,嘴角笑意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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