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耐心几乎要用完的时候,迟弈突然想到那晚乌桃对自己说。
“我想离你近一点。”
迟弈脑中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调出他在高中的时候曾经住的那栋别墅外的画面。
梁嫣正挽着乌桃笑吟吟地往这个方向走。
看到乌桃的那一瞬间,迟弈的猜测被证实。
心底顿时复杂难明。
现在的乌桃真的一直在,努力地朝自己走来。
如果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就好了。
迟弈牢牢地盯着屏幕上的乌桃朝着屋子的方向走,直到消失在监控所达不到的地方。
良久,才放下了平板把它丢一边。
头靠后仰起,揉了揉眉心。
思绪情不自禁地飘远。
马上就要到机场了。
跨国航班时间久,光在飞机上都要十几个小时。
虽然是私人飞机可以联网,但是上了飞机,他就真的得有两天看不到乌桃。
如果不那么顺利,甚至更久。
和乌桃敞开心扉说话以后,他久违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极度不舍。
这种感觉和当时高三毕业跟乌桃住在居民楼的那段日子一般无二。
不管迟家当时的情况有多糟,不管爷爷是怎么一遍遍地叮嘱他,希望他能够安安心心去接手方舟集团。
他始终牵挂着乌桃,只要有空,风雨无阻地见她。
唯一不同的是。
现在的自己见惯了太多人性,连性格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个心思简单的少年,一心以为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没什么难关过不去。
只要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
可后来他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乌桃。
从云端一下子跌落下来的那种感觉,没有人能懂。
他被他的港湾和月亮同时丢下了。
时隔五年,他又能抱抱他的月亮。
哪怕只是因为他救了她,她失了忆,她也许分不清什么是感激还是喜欢。
他还是很珍惜。
半晌后,迟弈缓缓睁开眼睛。
副驾驶的徐鸣扭过来说道:“少爷,老爷那边问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迟弈散漫地掀眸看了他一眼,嗤笑了声:“是爷爷问的,还是二婶?”
徐鸣恭敬回道:“是老爷的意思。”
他嗯了声,语气很淡:“下飞机直接去看爷爷。”
“至于二婶那边——”
迟弈的神色有些戾气:“看心情。”
“是。”
禧园内。
梁嫣挽着乌桃热情洋溢地走进迟弈之前住的那栋别墅,笑着说:“你住的那栋是迟弈哥哥后来让人盖的,他之前和叔叔阿姨都在这里住。”
乌桃环视一周这栋别墅,装修得独具匠心,十分精致,而且一切看起来都完好无损。
怎么会舍弃掉不住人了?
她点点头,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梁嫣这个人间小喇叭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迟弈哥哥之前交代过不允许说的。”
“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说出来,想必迟弈哥哥也不会生气。”
她拉着乌桃走进二楼一间朝阳的主卧。
床头放着一个相框。
上面是一家三口。
小小的那个乌桃一眼就认得出来,是小时候的迟弈。
梁嫣说:“迟弈哥哥高三毕业那年,在他大学开学前夕,他父母遭遇车祸,双双去世了。”
“不巧的是,那个时候集团也刚好遇到了重大危机,迟弈哥哥又……”
她小心的打量了一眼乌桃的表情,声音放的越发小。
“那个时候,你们刚好也分手了。”
“所以迟弈哥哥的人生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低谷,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性格才会大变。”
说完梁嫣又难过又认真地解释着:“说这些不是怪姐姐的意思,只是每次想起那段日子他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就和我亲哥没有区别。”
“那个时候的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疯了一样地加班和学习,集团屡屡受创。”
说起过去的事情,梁嫣格外的认真:“你别看现在方舟集团走在世界前沿,是没人敢惹的存在。可几年前,蔚川现在这些企业,几乎各个都想啃一口。”
她冷笑一声:“要不是迟弈哥哥的决策正确,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流落街头了。”
在梁嫣的话语里,乌桃的眼前似乎能够看到当时迟弈的处境。
越听心里就越压抑,像有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心口也细细密密地泛起疼。
察觉到乌桃的异常,梁嫣赶紧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的这些害你难受了?”
乌桃清凌凌的眼睛里泛起水花,她却咬着唇摇头:“没关系,你继续说,我都想听。”
梁嫣看着乌桃的反应,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其实我了解的不多,也就这么些。”
“可是我唯一能够确信的一点是,迟弈哥哥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她叹了口气:“你在知道外人是怎么评价他的吗?”
乌桃想起之前小护士说的话和网上查出的信息,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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