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矿泉水瓶子,看向自己鞋尖的一滴血说:“我想带着嘉嘉离开。”
向恒笑了出来。他说:“精微,你想带着嘉嘉离开?你可以逃到哪里去?难道你躲着他一辈子不见吗?并且你还是顾宗祠的妻子,就这个身份你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而且你可以躲到哪里?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一个人太容易了,除非你带着嘉嘉去一个没有通讯,什么都没有的落后小村庄,我想估计他才找不到你,可如果你带着嘉嘉去那种地方,我和你说,你还不如直接把孩子给沈世林,因为他至少可以给嘉嘉一个号的生活环境和上乘的教育,并且盛东目前这个状况,你根本不可能甩手不管,我可以和你很肯定说,接下来我们几乎是一场硬仗,你现在刺伤了他,而现在盛东为了掩饰你,和万有签了一个酒店合同,我告诉你,这个项目资金对于我们来说,前期投资是非常大,沈世林稍微拖一下我们,我们就必死无疑,你就想这样甩手离开吗?你妈妈怎么办?任由她一个人吗?精微,人生并不是伫立在逃避上,如果你现在逃走了,你今后将带着嘉嘉躲他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你能够忍受,嘉嘉不能忍受,有些时候,逃避只是权宜之策,只有勇敢去面对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这个道理我不信你不会懂。”
向恒说完后,看我许久,我拧开瓶盖想要喝水,可手完全无力,向恒接过我手中的瓶子拧开递给了我,我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后,觉得自己身上的颤抖平息了一点,我才开口说:“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我想过很多次要离开,可最后又想想,能够去哪里呢,自己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嘉嘉是他儿子,他不可能置之不管。”
向恒说:“所以你现在的问题并不是逃避,而是从他身边离开后,想着怎样去解决面前的困境。”
我说:“我明白。”
向恒说:“你明白就好。”
他重新发动车子,我再次喝了一口水说:“向恒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别恨这样一个软弱的自己,其实一开始我通知你去查我被拐卖这件事情后,就不应该让你去找沈世林,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会包庇顾莹灯,可是我没想到他在包庇她时,甚至连一点犹豫也没有,我不想总是给他利益让路,有一个姜婷就够了,可现在我还得无止境的为顾莹灯让路,并且他还要把嘉嘉过户给顾莹灯,这件事情我死都接受不了,谁都知道嘉嘉是我的命根子,可他偏要来碰,我从来不后悔刚才刺伤了他。”
向恒说:“说到底很少有男人为了女人放弃利益,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
我说:“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这一句话。”
向恒没再说话,车子便在这座城市穿梭着,向恒将我带到他家,我进门后,屋内的暖气非常暖和,让我身上的寒冷驱逐了一些,沙发上坐着几个孩子,他妻子正在一旁拿着奶瓶为孩子们调着奶粉,屋内一片孩子的欢声笑语,非常温馨和谐。
向恒走进去后,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路出一丝笑意,他妻子看到我们进来后,立即将手中的奶瓶给放下,对我们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我对向恒妻子姚璐满是感谢笑着说:“向夫人麻烦您了。”
向恒的妻子姚璐柔柔的笑了笑,说:“哪里是麻烦,嘉嘉在这里很乖呢,和我家甜儿玩得很好,正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大家都快洗洗手开饭吧。”
向恒的妻子由于产后身体有些胖,可并不影响她脸上让人舒心的笑容,我去厨房内将自己还有血腥味的手洗的干干净净,直到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迹,手背皮肤发红,我才擦拭干净从厨房出来,将嘉嘉抱在怀中,去餐桌旁吃完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顿晚饭吃完后,我反倒没有车上那么慌张与紧张了,也没有去想之后的沈世林会怎样,而是非常轻松的和向恒的妻子聊着天,向恒在厨房洗着碗,不断看向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的儿女,提醒说:“小楷,你不能抢甜儿的玩具。”休长史号。
“小甜,你不能打弟弟。”
“嘉嘉,那东西不能吃。”
房间内一片欢声笑语的模样,聊到很晚后,向恒的妻子为我和嘉嘉准备好了房间,对我说:“先将就一下,这张床应该够了。”
我低头一看向那张铺得整齐的床,笑着说:“谢谢,很整齐。”
姚璐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便从房间内离开了,我抱着嘉嘉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各自随便洗漱了一下,我便抱着嘉嘉躺在那张满是洗衣液的香味的床上,嘉嘉还不肯睡,在我身上四处爬着,他爬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碰了碰我脸,半晌从牙齿缝内发出一个极其模糊的字,他说:“水、妈妈,水。”
我回过神来,伸出手摸了一把脸,发现全部都是眼泪,我将嘉嘉抱在怀中,紧紧的抱在怀中,我说:“嘉嘉,妈妈只有你了。”
他像是听懂了我这一刻的悲伤与无助,任由我抱着,手在我脑袋上摸了几下,我埋在他怀中一直没有动。
因为不能在向恒这里待太久,我这段时间便长期住在酒店,重新管理盛东的事物,可第一大重事并不是工作,而是让秘书不断挑选着比较隐秘又条件好的福利院,现在根本不适合将嘉嘉放在身边,我必须为他挑选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挑了很久,最终挑了一间本市离这边区域不远的福利院,觉得条件都还可以时,我顺带捐赠了一批物资给这间福利院,便将嘉嘉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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