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见到众人也半点不意外,招呼了小厮将车马安排好,又亲自迎着严弈进去。
“严公子这是第一次走镖吧。”
“是,以后还请掌柜的多多关照。”严弈稍微收敛了些江湖气,面上仍旧挂着笑。
“嗐,好说好说,我与你爹也算是旧识了。”
掌柜走回到账台前,一边吩咐人将单独的小院清理出来。
严弈靠在台前,目光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他看向客栈外的街道,不由问道:“这里虽没有临着主街,可一直听闻苏州兴盛热闹,怎么还没入夜就已经几乎见不到人了呢?”
闻言,掌柜的脸色微变,他撑着账台,身子往严弈那边靠去,小声道:“公子应该知道啊,城门处不是多了好些守卫吗,这几日不仅是出入城中,便是大街小巷,时常会有穿官服的人搜查问人。”
说着,他又摇摇头:“哎,弄得这几日都基本没什么人住店。”
清歌正在帮着镖师和小二一起收拾行李,突然就感觉到账台方向投来一道目光,她下意识回头,却只看见严弈匆匆撇过头。
“?”
清歌不解地看着那边,就见掌柜的又拉着严弈窃窃私语了几句。
不过没等她看多久,王二哥就走过来,拉着她继续收拾行李了。
约莫一炷香时间,严弈慢悠悠地从账台那头走来,身后跟了个小二,领着众人往后头的小院走去。
“还是两位一间房,老规矩。”小二将所有房门钥匙交到严弈手中,又道,“诸位有吩咐就喊一声,说好的热水马上送来。”
严弈点点头,转手将钥匙递给王二哥,说:“你分给大家。”
“好嘞。”
清歌看着众人分散,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严弈走了过来,轻咳一声道:“这次可能要先委屈你了,守卫严查并不是只在城门,整个苏州城每日每处几乎都有人搜查。虽然掌柜与我们是旧识,但有些事也不能全盘告知,所以你的女子身份还续费继续隐藏。”
清歌不算意外,她想到之前在账台严弈匆匆转开的视线,抬手问道:“方才掌柜的与你说什么了吗?”
严弈看了眼来往的镖师,拿出刚才留下的一把钥匙,道:“先进屋再说吧。”
清歌跟着走去,一进屋,严弈便转过身来:“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在找你了。”
清歌轻蹙起眉头,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确认时,心里还是生出一股无力感。
“掌柜的说城中巡逻的士兵曾明确提到过那位女子的特征,十七八岁,身形瘦弱,更重要的是……不能说话。”
严弈面色有些凝重,“而且搜查的时间无法确定,几乎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按照掌柜的说法,或许到我们离开苏州前,你都必须这个打扮了。”
清歌明白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抬手比划着:“我只是担心之后一路会不会还遇上这样的情况……”
严弈一顿,问道:“那个人知道你会去哪里?”
清歌抿了抿唇摇摇头,“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越州,但我不确定他能否查出我的家乡在何处。”
“虽然你从没说过那个人的身份,但以目前他所展现出的搜查手段与势力范围,想要查清你家在何处,恐怕并不难。”
严弈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几乎是在说他们已经暴露了目的地。
“清歌姑娘,这话或许不该我提,但目前这个情况,你应当再考虑一下去越州的决定。”严弈难得这般认真严肃,“或许,等到了越州,我可以单独再护送你往西南方向走。”
清歌没有考虑便拒绝,“不,越州除了是我出生之地,还是一位神医居住的地方,我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她。”
“神医……”严弈理解了半天,“你是为了楚大哥?”
清歌点点头。
楚晞的情况,严弈自然清楚,这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罢了,还是先不要有所改动,等楚大哥过来,你们再自行商议吧。”他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这里有床有榻,等夜里,你睡床上。”
清歌刚要拒绝,他又立刻抬手制止住,说:“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先进去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热水何时能送来。”
*
夜色渐深,苏州城门几乎已经没人进出,守卫将最后一批人放入,准备闭门值守。
就在这时,走在后头的一个守卫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惊讶了一下弯腰将其拾起。
“怎么了?”有人问道。
守卫将东西拿在手里捏了捏,说:“好像是一本册子。”
“册子?”同行的人示意他走到光亮些的地方再看看。
守卫跟着走去,视线一清晰就见自己打开的一页纸面上手写着慢慢的一堆字。他有些头大,感叹道:“好像是医案啊。”
“今天有路过大夫吗?”
“不记得了,好像没有吧。”守卫摇摇头。
同行的人也回忆了一番:“确实没有,算了,先收着吧,到时候交给上头看看。”
“嗯。”
……
清歌简单洗漱后立刻躺到了床上歇息,但或许是脸上的易容散没有清洗的缘故,鼻息间的苦味让她一时无法安睡。
严弈从屏风后走出,听到动静忍不住问:“怎么,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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