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一段,远远可见一处高大恢弘的院落立在山坳里,观主道:“那里就是皇庄管事儿们住的别院了,翻过这座山是皇家猎苑,每年秋季这里驻跸的除去禁军就是宫中内臣。”想必早就对这里肥沃的土地垂涎三尺,毕竟皇庄产出,只供别院,而那里一年下来没几日是有人的,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卖了,钱自然是落入内臣们的私囊。
崔景道:“皇家猎苑我倒是每年都去,只没想到这山后还有一处这么好的地方。”他唤过了一个侍卫,吩咐道:“你大致测量一下这处田产有多大,买一处差不多的需要多少银两,等回去后,即刻回府提钱,咱们走之前务必把这件事办了。”
侍卫应是,朝着皇庄那边走去。
众人便在这里等着,闲聊了两句之后,见一架牛车缓缓而至,车上满载着粗大的圆木。
他们躲开了几步,把路让给了牛车,车从身边过去时,观主道:“这山里林木高大,时常有人采伐了去京城卖,只是这两年听说也得给皇庄上一笔供奉银子才行呢!”
赶车的老汉正听见这话,眼睛一瞪大声道:“可不是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世代靠着这山吃饭,哪想到如今有人占了此处,除了交税赋,还要收买路钱哩!”他似是十分气愤,扬起鞭子抽在牛背上,那牛似乎起了性子,扬起脑袋,哞——的一声叫唤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观主赶忙把崔景挡在身后,道:“崔公子躲开些,这牛发了性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话音才落,就见那牛真的嘶吼扭动起来,老汉本在圆木堆上坐着,这一下重心不稳掉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那些木头一个个滚落到了田间,牛车也被带着翻倒过去!
“这下完了,皇庄还不叫我赔死呀!”老汉一拍大腿,也顾不得那同样被带翻的老牛,吓得脸都白了!
可是原木落地激起的尘土还没有散去,众人只听隆隆一阵响声从地底传来,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那些圆木,牛车还有躺到的老牛一个个消失在烟尘里,待灰烟散尽,方见刚才还金黄的一片的田地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黑洞,里面传来老牛痛楚的嚎叫声,回音阵阵,这个洞,似乎还不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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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完-
第67章
◎洗冤2◎
##67 鹭
天色渐渐暗沉, 宫城内的鼓声敲过,各宫相继紧闭了大门,只余屋檐下的两盏灯火, 或明或暗的在夜色里闪烁。
慈安殿内, 汪太后已经歇下了, 此前她因张太妃一案气病伤了元气,卧床足有月余,如今虽然好了些, 可精神却不比从前,照旧是早早歇下,不想才刚有点困意, 就听外间宫女在格窗下低声唤道:“太后娘娘,您睡下了吗?”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若非紧要, 哪个敢在这时扰了她?
汪太后缓缓睁开双眼, 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问:“何事?”
“是喜公公求见, 说有万分要紧之事回禀太后!”
今日正是喜敬一月一次的休沐日, 照说明早才会回宫伺候的,如他这般得脸的内监,早在宫外置了宅院了, 怎会急匆匆的这个时候赶来了?
汪太后皱着眉支起身子, 道:“叫他进来。”
宫女应了一声,随后只听殿门吱呀着打开了,帐子外的烛火刚被点亮,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快速来到榻边, 汪太后撩起帐帘, 喜宁扑跪在地,咚咚磕头泣道:“太后娘娘,臣有罪!臣有罪!”
汪太后微微蹙眉,“怎么回事?慢慢说清楚了!”
喜敬陪伴她有十来年了,人机警又会来事,在主仆情分之外,汪太后对他还多了倚靠信重,所以对这失态的样子并没有斥责。
“回娘娘,今日承恩侯家的崔景崔公子,他去文昌观祈福,不想那观主带着他到猎苑皇庄闲逛,恰好遇见一辆拉木头的牛车经过,牛车翻了,竟把田地压塌,出了一个大坑洞!那里发现……发现了一具尸体……”
汪太后明白过来,猎苑的皇庄是内执库在管,约莫十来年前,喜敬短暂任过内执库的主事,田地里出现尸体,和他有关也未可知。
只是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她经历那么多风浪,又是大烨最尊贵的女人,难道还保不住一个喜敬?
“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竟不顾礼数深夜惊扰本宫?”汪太后从塌上把脚放下地,喜敬赶忙膝行两步,替她把绣鞋套上。
“扰了娘娘休憩是臣的不是。”
“说罢,那尸体是何人?”
穿好了鞋子,喜敬仍旧弯腰趴回地上,汪太后看不到他脸,只听他声音里带着惶急,“是个小道童,随身带个包袱,里面装着文昌观那几亩地的地契。”
原是为了这个,汪太后隐隐记得,当年喜敬上任不久,景帝亲征大败失踪,京城的风波好容易平静下来,他便惹了文昌观的官司,宣帝认为他管事不利,虽然看汪太后的面子没有处置,却说他不宜再在内执库,仍调回了慈安殿。
这么说来,说是景帝让他买地,却是谎言了,只是如今地还是皇家的,这奴才也没落得好处!
“这也值得你慌张成这样?”汪太后斥责一句,想了一下,又道,“衙门若审问你,不认就是了,焉知不是文昌观诬告?这么多年过去,哪里就这么巧,当着观主的面牛车掉进坑洞,尸体又就在那埋着?焉知不是他寻来的尸体,伪造了契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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