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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谢黛宁疑惑的瞪着她,刘氏微叹,两个姑娘家要好,这事儿迟早是要知道的,于是道:“阿瑗去了六郡王府,叫侯爷知道上了家法,如今起不了身,你这会儿去她必是羞恼不肯见的。”
    谢黛宁心里一沉,刚才她先去了郡王府,司马浚不肯见人,她只得来崔家找崔瑗,想再问问她,确定一下司马浚的意思,如果确确实实他对阿瑗无意,那么自己再劝她去接受湛明,无论如何不能让阿瑗入宫。这样虽然对湛明不公平,但是沈屹也说,湛明不会介意,感情里的事情并无公平可言,不过现在见不到阿瑗,又该怎么劝她,怎么把湛明的心意告知?
    沈屹说了,湛明必会同意即刻上京提亲的,留出来的三日时光,是给崔瑗考虑的,如果她同意,那么他一定能将此事促成!
    谢黛宁是信沈屹的,她想了想,直言道,“伯母,您真的愿意送阿瑗进宫吗?”刘氏同承恩侯不同,她没有拿女儿前程博取荣华富贵的心思。
    刘氏听了这话,便知谢黛宁已经知晓崔家的安排,眼前的少女一脸焦急,是真心为了她的女儿担忧,在这个府邸里,自家的亲人尚未有人为崔瑗如此焦急,对于崔家来说,用一个女儿换取全家太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的眼泪忽然滚落下来,谢黛宁赶紧起身,轻轻拍了拍刘氏后背为她顺气,劝道:“伯母,其实崔家可选的并非只有一条路,且不说皇上如今春秋正盛,阿瑗就是入宫也未必能如贵妃娘娘般得到圣宠。天下这么多好儿郎,只要给他们时日,必有出头之日的,那才是崔家长长久久的依靠呀!”
    如今见不到崔瑗,可是事情耽搁不得,这件事对刘氏隐瞒也无必要,便将湛明的事情告诉了刘氏。
    刘氏慢慢收住了眼泪,仔细听谢黛宁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湛明其人她没有听女儿说过,但是苏州湛氏她是知道的,湛氏一族为官者甚众,这样的大家子弟哪怕出自旁枝,也一直是京中大户人家择婿的首选。
    崔家早年间也曾试过和这样的清流人家联姻,可是最终崔瑗的两个庶姐还是嫁给了皇商出身的人家,清流对外戚的不屑一顾,曾经把承恩侯气的半死,后来他就再没有考虑和这样规矩严苛的人家攀亲,以至于刘氏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你说他是为了阿瑗才一直没有娶亲,孤身一人上任去了?”
    谢黛宁点了点头,她若是早早反应过来,把他们两个撮合到一处去,也省的今日着急了。也怪湛明,一直温润平和,心思藏的太深,她半点没看出来。
    刘氏思虑再三,终于点头道:“你这个主意我觉得可行,我是不愿阿瑗把一生填进宫廷里的,好孩子,我去劝阿瑗,等她答应了,我立时给你个准信儿。”
    从承恩侯府出来时,已时近晌午。
    谢黛宁婉拒了刘氏的留饭,急匆匆又奔回了家,因是休沐,沈屹也在家里,谢黛宁说了大概,又道:“只是没见到阿瑗的面,还得等承恩侯夫人的信儿。”
    沈屹摇了摇头道:“不能再耽搁了!她即便同意也要想法子说服崔家,现在既有了承恩侯夫人的首肯,我就先传信给湛明罢,人若能早来一日,让他们当面谈也好!”
    按沈屹的意思,信件本应该一早就直接送去给湛明,就算崔瑗一时不同意,他也可以来为自己争取一二,但是谢黛宁和崔瑗情分非比寻常,崔瑗又心系司马浚,她觉得还是应当先问过她的意思再说。
    两人议定后叫来柯钺,将事情告诉了他,沈屹吩咐道:“这件事派敬辰去办,大烨官员非述职奉诏,不得随意进京,但湛明必不愿委屈崔姑娘,肯定亲自进京,敬辰会易容之术,就让他代替湛明在净湖县守上一段日子。”
    柯钺应声去了,沈屹转身对谢黛宁道:“这几日你让宫胜安帮忙准备些提亲的礼物,湛明来路匆忙,必是没有功夫的!”
    谢黛宁点头,又道:“这些都好说,阿瑗那里我也能帮忙劝,只是师兄,你如何有把握让承恩侯答应这门亲事呢?”
    沈屹看她一脸薄汗,进了屋子也没空料理,便含笑取了一方帕子替她将额角汗珠拭去,他动作温柔,带着股令人心定的淡然,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十分肯定:
    “崔家需要支应起家族门庭的人,光靠将家中女儿送到帝王身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记得崔姑娘的堂哥崔景在玄衣卫缇骑和你为同僚,若他能立下一件大功劳,职位升上去,那崔家眼下急迫之局便可解开,再加上此时湛明来求娶,以苏州湛氏声名,崔家得一文一武之助力,就没有必要让女儿赌上前程了!”
    谢黛宁眼睛一亮,湛明现在官位不显,成事的把握可能只有三成,但是若加上崔景,那就有八成把握能让承恩侯改变主意了!
    崔景也是极熟悉的,虽然为人跳脱,有些纨绔子弟的小毛病,可是人品却是不差的。
    而且阮清辉已经复职,玄衣卫上头并不会压着崔景升迁。
    “可是这一时片刻的,上哪里找个功劳安到崔景头上去?”
    沈屹指了指案上,满是堆压的字纸,已经挑出来一些,余下的还在细筛:“大理寺积压的陈年旧案数不胜数,从中找出一件合适的并非难事,只是须得想个合理的说辞,让崔景圆了此事才行。”
    看着一桌子的案牍,谢黛宁这才明白,不由心中微动,昨夜两人商议定了,沈屹在她催促之下写了信,之后便让她先去休息,她一早起来没看见他人,又匆匆去了承恩侯府,原来他是在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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