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转身,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立在那里,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轻蔑,上下打量沈屹一番,然后轻哼一声:“瞧着是不错。”
沈屹蹙眉,眸中似有冰霜凝结,这人的眼神透着股邪气,令他很不舒服。
帐子里谢黛宁听见这个声音,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诸位都累了吧?前面就是厢房,咱们去歇歇脚再走!”
她正考虑要不要出去,只听一个女子尖细高亢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正是萧妍,随之是一群女子的附和声。
来了!谢黛宁捏紧拳,指甲几乎刺破掌心,她一直苦思自己究竟是何时着了道,万没料到,人家原来是知道了底细——她是女子,所以随手拿的酒男子饮下无碍,对她却是立时见效。
不必说,肯定是谢婉宁弄的鬼!她可真是小看了谢婉宁,以为她不敢违抗谢老夫人的命令,还有萧妍,平时柔柔弱弱,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下手却毫不留情,竟用了这种阴毒手段!?
原来所谓的京中贵客是他呀!将人诓骗到此,他既是贵客又是权贵,若是她被轻薄了,又被一群贵女们瞧见,名声毁了不说,她还根本无法反抗这位贵客的强权。
真是好算计!
可惜了,萧妍,谢婉宁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第30章
◎马甲啊◎
##30 瞻
人声由远及近, 直奔厢房而来,车公子施施然坐下,翘起二郎腿, 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沈屹冷眼看着, 二名男子贴身护卫着他, 一个站在身旁,一个则把守厢房出口一侧,森然蓄势待发, 一看就知武功不低,他微微蹙眉,这人恐怕大有来头。
至于萧广萧盛, 一个面黑如锅底,一个则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萧姐姐, 你家别院真是富丽堂皇!”只听一个女子语气恭维, “咦?这屋里有人?看来有人先来此休息了, 咱们进去见个礼吧!”
随着众女步入房间,萧妍一惊, 怎么这么多人?哥哥也在?还有沈屹?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说辞, 只听身后有人讥笑出声:“哟,这位公子这是怎么啦?衣衫这般凌乱,咱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
“云妹妹快别看了!真是羞死个人!怕是趁人家宴会行了无耻之事, 快去请人来!”
这两个女子都是萧妍安排好的, 但她们不知主角已换了人,还卖力的按着原来的谱子大声叫嚷起来,仿佛看见了天大的丑事。
沈屹神情冷淡, 注视着众人慢慢理了理衣襟, 不紧不慢道:“我适才在屋内小憩, 你们一大群人闯进来,还这般无理的出言讥讽,这就是萧家的待客之道吗?”
萧妍赶忙使了个眼色令身后众女噤声,上前几步微微一福,“见过车公子,大哥。沈学长,阿妍也不知是您在此处休息,打扰了。”
“沈学长?休息?”车公子瞟了萧妍一眼,她脸色青白,正努力维持着淑女风范,他转头看向萧广,萧家虽然殷勤,但却一直没有松口全心效命自己,而今日之事大有可为,他于是笑道:“我记得令妹刚说起在云岚书院读书,这位沈学长也是云岚学子喽?他既然在此处休息?那你庶弟引我至此处,莫不是做姐姐的想陷害同门?”
萧妍身子一软,简直无颜立足,万没料到此人如此敏锐,一下戳穿了她的谋划,她低下头,恶狠狠的剜了地上趴着的萧盛一眼,这个办事不利的蠢货!
“公子您说笑了,我们也是逛园子逛累了才到此处歇脚,刚巧撞上了沈学长在这里,至于您怎么来的,阿妍可是一概不知。”
车公子不屑的摇摇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是来收网的,跑来这里做什么?这等伎俩他见的太多了,萧妍简直不值一提,若非想用萧家,他倒真想给她点教训尝尝,才十几岁的姑娘,就如此心机深重。
“你不认?那也罢了,那就让引路的来说吧。”车公子指了指极力往人后躲的萧盛,冲彭冶微一点头。
彭冶立马上前一步,伸手在萧盛肩上一按,只见他的一条胳膊瞬间软绵绵的垂了下来,人杀猪般大声号叫起来。
萧广额头上冷汗蹭蹭直冒,好生招待了他几日,竟然半点不留情面?!可这人他得罪不起,萧家也得罪不起,只得一狠心,跨过地上打滚的庶弟,深深弯腰请罪:“请公子息怒,今日之事实在是家中小辈不知轻重,冒犯了公子,请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宽宥一二!”
车公子冷哼一声:“你的面子?你有何面子?在你家住了数日,上下把我传成什么样了?你萧广一无所知吗?还有你家弟妹设局陷害,一盆污水就要扣到我头上,你就轻飘飘一句不知轻重就完了?我看最不知轻重的人是你罢!”
地上萧盛痛彻心扉,事情办砸了,哥哥又是这个态度,他彻底完了,再这么下去连姨娘都得被牵累,他努力一手撑起身子,忍痛大声喊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这个公子给了我一锭金子,说他见了公子您的风姿心生仰慕,嘱我引来此地相见,是我一时贪财!不关大姐的事,也不关大哥和萧家的事!”他指着沈屹大叫,“都是他,他才是好色无耻之徒!”
沈屹闻言怒斥:“一派胡言。”
萧妍动了动腿,想去捂住萧盛的嘴,可看看吓得神色剧变的萧广,终究还是没有动。
车公子大笑起来:“嚯!本以为唱的是螳螂捕蝉,没想到还能再来一段反咬一口?沈学长对吧?你也够倒霉的!读书人的名声最重要了,让这么多人听见你仰慕于我,断袖的帽子扣在头上,怕是说不清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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