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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身衣服花了足有百两,料子是蜀锦的,月白颜色,银线在领口袖边绣了竹叶,簇新闪亮,一看就是个有钱纨绔。
    进了酒楼,婉拒了小二带她去雅间,就在楼下大堂要了个桌子坐下,叫了酒菜慢慢吃着。
    客人来来往往,直到几个看着像宋梓良一般的富家少年坐到她旁边一桌。
    “……明日萧家赏花宴你们听说了吗?”
    “这等盛事怎会不知,萧家这次下了血本了,听说从苏杭各地请了数十个厨子,要做出百种别致菜肴!”
    “不是赏花宴吗?怎么不买百种花?”
    “怎么没买?东坡先生有诗云:人间有味是清欢嘛,所以萧家说了,要以百种佳肴款待天下文士,先品尝佳肴再赏花作诗,还有什么戏曲歌舞都备齐了,必要让大家眼耳口鼻皆赏人间至味!”
    “竟如此豪奢?”
    “这算什么,萧家公子攀附了个京中贵人,如今就住在他家里,知府方大人也天天往他家跑,诗会的事都不怎么管,殷勤着呐!”
    听到京中贵人二字时,谢黛宁便支起了耳朵,可这些人只知皮毛,再细就不知道了,再想想京中贵人她大都脸熟,除了那一位,旁人她都不惧,不过那人和司马浚一样,等闲不能出京,因此也没当回事儿。
    听了一会儿,她凑过去搭话,说自己是头次到梁城,来见识一下南方文坛盛会,几人见他打扮样貌皆是不俗,便和她聊了起来。
    谢黛宁本就是混纨绔堆儿的,言谈风趣,很快几人热络起来,她便开始打听梁城勾栏青楼的事情,那几人邪性一笑,看这小公子不过十五六岁,面皮还嫩的紧,想来是头一次离开父母独自出门,没想到竟是个色中饿鬼。
    一个叫胡文虎的道:“谢公子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梁城勾栏瓦肆里,清水浑汤我门儿清,只要你使得起钱,保准带你玩儿个够本!”
    谢黛宁等的就是这话,这种地方混杂三教九流,没本地人带路还真是问题,别说找到人了,自己进去都不定能出来。
    “成!胡大哥豪爽!那就麻烦您今晚当个向导,我先回会馆取些银子,申时末您来找我,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她举杯敬他,又对旁人道,“和诸位相谈甚欢,若是有空晚上也请一道来,费用我全包了!”
    同几人别过,谢黛宁回到文会会馆等待。若是华庭在,她也不必如此麻烦,但是她功夫不济,刚被沈屹训斥了,也不敢叫他,所以绕个弯子叫这帮地头蛇知道,她也是有来历的,骗钱无妨,别起歹心就是。
    想了想,到底还是有点忐忑,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泛着漆黑光泽的药丸放入香囊,这是玄衣卫的秘药,名叫澈骨净髓,吃一颗短时间能提升不少功力,只是太过伤身,轻易不能用。
    准备妥当,看时辰差不多了,她理了理衣裳走出会馆,胡文虎等人已经等在大门口,见了她连忙迎上前来。
    几个人说笑着上了道边马车,胡文虎问道:“谢公子想去什么样的青楼?爱听曲还是爱看歌舞?或是喜欢清谈?”
    谢黛宁想了想,敢从山村里强行买人的,必不是什么好去处,清谈是肯定不会的,听曲唱歌之类,三娘恐怕也不会,不如就去最大最俗艳的地方找吧,机率大些。
    “去个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的!”
    “好嘞!”
    到了梁城最大的青楼暖香阁,老鸨一见胡文虎,立马笑着迎上前来:“胡爷,好久不见您呀!姑娘们都念叨着呢!”
    胡文虎笑道:“怎么好久不见?前日不还来了吗?”
    老鸨像水草一样攀附过来,拧了他一把,拉着调子嗔道:“哟!那就是不见我了!也是,我人老珠黄,比不上阁里的姑娘们,胡爷躲着我走呐!”
    众人大笑起来,老鸨眼光落到谢黛宁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叹道:“新面孔呀!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竟把我这里的姑娘都比下去了!这生意真是没法儿做了!”
    胡文虎笑道:“这位是谢公子,头一回来,您可得好生招待着,他是今晚的金主儿!”
    胡文虎家中颇有资财,一向是暖香阁的散财童子,他这么说,老鸨听了自然眼前一亮:“那,还是天字二号房?”
    谢黛宁一笑,从袖中扔出一锭银子:“要最大最好的地方!”
    “得嘞!天字一号房,客来啦!”老鸨拖长了声音叫道,只见数十个穿红戴绿的女子围聚过来,将四人簇拥至一间偌大的雅间。
    说是雅间,却无门窗遮挡,只有帐幔重重,刺鼻的香气萦绕着,隐隐能够听见周围器乐和淫靡作乐之声传来。
    几人坐定了,又上了酒菜,老鸨刚要退下,就听谢黛宁道:“这位妈妈,您这里就只有这些姑娘吗?”
    几个挂在她身上的女子面容一僵,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们?
    老鸨赔上笑脸:“姑娘多的很,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我再去叫就是。”
    谢黛宁又摸出一个银锭,摆放在桌子上,一锭五十两,这么会儿功夫还什么都没做,她已经出了一百两了。
    “我喜欢清纯,不做作,不老道,最好青涩一点,别动不动往人身上扑,脂粉气淡一点,也别爱谈什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星星月亮,最好接地气,说说山村土地,牧歌田园,渔舟唱晚,清新的像草叶子一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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