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嫣刚要抬腿,见那“飞贼”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赵妈妈瞧见,笑道:“这是我儿子,粗野惯了,没什么礼数,你别见怪。”
娢嫣吃惊道:“妈妈何时有儿子的?”
赵妈妈道:“姐儿不认得,他不知是哪个村里的孩子,在山中被蛇咬伤,是我路过救了他,因他说自己无父无母,便和他认作了母子,这些年他一直帮衬着我,到也孝顺。”
娢嫣心想难怪这么怕蛇,原来是被咬过。不过这么大个男人……还真是丢人。
虽然明白了他的确住在这里,娢嫣还是对他心存芥蒂,他那日夜闯王府,绝不是个简单的人,说不定接近赵妈妈,也是别有目的。
娢嫣想到这里,顿时警觉起来,飞贼却笑眯眯地道:“呀,你既然认识我娘,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叫苏折,姑娘贵姓?”
娢嫣冷冷道:“我姓陆。”春花原本姓陆,所以她便也以姓陆自称。
“哦,那叫什么呢?”
娢嫣无语,心想你还管的挺宽的,忽然又想到,他叫苏折?这不是传闻中自己的奸夫么,他是赵妈妈的儿子……原来就是他!
娢嫣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自己的品味有这么差,会和这么粗俗的人有奸情?
娢嫣越想越气,苏折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娢嫣面色不善,就讪讪地闭了嘴,还不忘嘟囔着,“凶什么呀,切,问你叫什么都不肯说,名字肯定特别难听,指不定……叫狗蛋。”
赵妈妈带娢嫣到了里屋,又对苏折交代道:“你在外头先待一会儿,不许惹事。”
“哦。”苏折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目送二人进去,又好奇地抻了脖子往里头看,见娢嫣一回头,马上又挪开眼睛,假装东瞅西瞧。
屋中只剩下赵妈妈和娢嫣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落下泪来,赵妈妈道:“姐儿,这几天可吓死老奴了,这两天我日日到霍家打听,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之后可怎么向长公主交代?”
娢嫣垂泪道:“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怕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且放心吧。”
赵妈妈道:“姐儿能大难不死,那是老天赐给你的福分,姐儿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放心吧,我早已经想开了,你看,我现在不就活得好好的?”娢嫣为赵妈妈抹去眼泪,却并没把自己打算告诉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想和霍王府和朝廷对抗实在是天方夜谭,告诉她也只是平白叫她担心罢了。
娢嫣跟赵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却不敢耽搁太久,只怕王府的人找不到她会起疑心,她起身又嘱咐道:“妈妈,你那干儿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凡事多留心,切不可以太信任他。”
赵妈妈道:“放心吧,老奴知道的,正所谓日久才能叫见人心,,逢人自然是先有三分保留的。”
娢嫣这才放心,起身出屋,却已不见了苏折其人。她本以为人已走了,忽然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娢嫣抬头,只见苏折像只树懒一样,竟挂在大树上晒太阳呢。他眯着眼睛,嘴里似乎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十分惬意。
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映着两排浓密的睫毛闪闪发光。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道不尽的昳丽风流。
娢嫣心中暗叹,这样好的容貌,怎么偏偏长在这么一个草包身上呢。
第34章
娢嫣刚从赵妈妈房子里出来,忽见门前的路上走来许多官差,各各凶神恶煞的,正挨家挨户搜查着什么。百姓们害怕,嘴里都不停求着饶,“官爷明查,我们可都是良民啊……”
“少他妈废话!”那官爷骂骂咧咧的,扯着那人的脖领子推到一边。
娢嫣微一皱眉,她不知道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也不想惹是生非,便低下头,顺着房檐走去。
没走两步,又听那官爷喊道:“搜,给我搜仔细了,看看是不是还窝藏了玉家余党,一旦抓住,格杀勿论!”
娢嫣听了这话,心口顿时“咯噔”一下,玉家余党,莫非说的是赵妈妈?她情急之下,转身又跑进屋里,大喊道:“妈妈,妈妈!”
赵妈妈听见,出了屋,疑惑道:“姐儿怎么又回来了?”
娢嫣急忙道:“妈妈先别问,外头出事儿了,你快从后门逃走!”
皇上下令要查抄玉家时,还有不少人漏网。他们或是提前听到风声,或是出门办事,躲过一劫。因而这几日里四下搜寻,凡是是玉家扯上关系的,都要抓到牢里盘问,若有反抗,就格杀勿论。
赵妈妈本来打算这几日就离开京城的,不想遇到娢嫣,便耽搁了。如今听到搜查的人来了,也着了慌,可她心里第一想到的还是娢嫣,急道:“姐儿别管我,你先走!”
娢嫣摇头道:“妈妈放心,妈妈难道忘了吗,我现在换了个身子,跟玉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哪里会有人疑心我?到是你快些走吧,若是被他们抓住盘问起来,可就不妙了!”
赵妈妈心想确实如此,娢嫣如今是霍王府的丫鬟,官差哪里敢为难她。可是她刚与娢嫣相认,此时离别,着实有些舍不得,娢嫣知她心意,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妈妈你快些走吧,只要咱们都平平安安的,山高水阔,总有再相聚的一天。”
赵妈妈含泪点,终于撒开了娢嫣的手,从后门逃走了。
赵妈妈逃走之后,娢嫣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时又想到苏折,才发现他竟然还懒洋洋地挂在树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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