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缦缦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固执地将手伸到他的嘴边:“快点!求你了!埃尔温!你一定会好起来!”
对方依旧紧抿着嘴唇,不肯放松半点。
“你要是浪费我的血,我永远不原谅你!”赵缦缦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把手臂伸到他的嘴边。
埃尔温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一脸苍白的赵缦缦,带着一丝恨意、一丝歉意和满满的爱意。冰凉的血混杂着巨大的阴能量,顺着他的舌尖流向舌根,再流向喉咙,瞬间涌向埃尔温的体内。
那一刻,埃尔温不得不承认,哪怕他的心再如何抗拒,但他的身体是极其享受的。那种感觉像是沉睡了一万年的腐朽之人,猛然被一股能量唤醒,重新活了过来。但喝了几口后,他再次别开脸,嘶哑道:“缦缦,你这样会死的。”
赵缦缦将他脸转回来,用手紧捏着自己的手臂上方,试图挤出更多鲜血,不停地溢到他的唇间。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死去。”
“咚!咚!咚!”
玻璃的敲击声令两人同时抬起了目光,那个穿着绿色作战服,怒目圆睁的男人,身上系着一根绳子,飘荡在玻璃窗外,正用一把巨大的新微格金属锤,狠狠地敲打着玻璃。
实验室门口攻不破,他选择从窗户入手,研究完这栋楼的建筑立体图后,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刚下到窗口,就看到玻璃窗内的这一幕,赵缦缦正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在埃尔温的嘴边。
盖克兰的双眼像是万度火焰在燃烧,瞬间变得炽热,他敲击玻璃的每一锤,就像是敲击在埃尔温的身上一样,狂怒狠厉。
但玻璃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裂痕。
埃尔温对着窗外的盖克兰轻轻一笑,像是嘲笑,也是自嘲。这扇窗户采用的世界上最坚固的超级金属玻璃,维氏硬度测试高达200千兆帕。
别说锤子,就是炮弹也打不破。
实验室爆炸的冲击力,完全没有对玻璃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害。
赵缦缦听着沉闷的敲击声,心疼地站起了身。她走到窗户前,手指穿过金属栏杆,放在透明玻璃上,凝视着盖克兰深绿色的瞳孔,眼里溢满了泪水。
两颗泪水落在金属栏杆上,“啪嗒!”像是一种诀别。
盖克兰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对方竟然会如此残忍,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用血液去救治埃尔温。
“奥托……”赵缦缦张开嘴,无声地说道:“快去救影四。”
听到这句话,盖克兰双瞳变得深邃,他抿了抿唇,丢下两个字:“等我!”
三秒钟后,他倏然消失在窗台前。
赵缦缦站在窗前,脊背微微抖动。过了很久,她才重新走回埃尔温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埃尔温的体温没有刚才那么高了,看来血液真的有用。她尝试着去挤自己的手臂,却发现一滴血都挤不出来,只好重新捡起一块玻璃。
“啪!”她的手被埃尔温猛地抓住,玻璃被甩到一米远。她望向埃尔温,对方的眼里满是心痛。
赵缦缦终于不忍心再折磨埃尔温,只好垂下了手。
埃尔温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过来。”
赵缦缦犹豫了几秒钟,坐在了他的身边。
埃尔温舔了舔口腔里的血,问道:“你知道你的血是什么味道吗?”
“不知道。”
“甜的,如果我是吸血鬼,会爱上这种味道的。”
赵缦缦咧嘴一笑,这才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道:“那你可要饿瘦了,毕竟我个子不高,血应该不够多。”
埃尔温扯下她婚纱裙摆内的一块干净柔软的衬布,帮她将手臂上的伤口包裹起来:“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和太子殿下死在一起,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赵缦缦轻轻一笑。
“你说谎,缦缦。你太多遗憾了。”埃尔温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个蝴蝶结,拿到眼前欣赏了一番。
沉默了几秒钟,他又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们都做个平凡人好不好,我们会有一段平凡的相遇,比如在某个街角偶遇,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而不是马儿的名字。然后我对你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然后你——”
“等等!平凡可以!但是得有个前提,你下辈子还得长这样,我才答应你。”
埃尔温仰起头,咧着嘴笑出了声:“缦缦,颜值真的是你的软肋吗?”
“算是吧。”赵缦缦撕下裙摆内的另一块衬布,轻轻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说道:“你对于自己长这么帅,被封为外貌协会的太古国榜首,有何感想?”
“你这是代表自己问,还是代表外貌协会?”
“有区别吗?”
“有,如果是代表外貌协会,我就回答没办法,天生丽质。”
“如果是我问呢?”
埃尔温转过身,凝视着她的眼睛,眨了眨眼,冒出一句字正腔圆的中古语:“我为悦己者容……”
“……”几秒种后,赵缦缦张开苍白的嘴唇,大笑起来:“埃尔温,你的中古语说的可真不错!”
“那是自然,我用心学的,当然是为了有一天能做中古女婿。”
“……”
两人靠坐在实验台前,手紧紧牵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阳光愈发热烈与刺眼,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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