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这么吃安眠药吓我了。”
陈曼诗帮女儿擦眼泪手顿了顿,随后笑着半带着哄着:“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撞傻了,你妈什么时候吃安眠药了?瞎哭什么呢?”
言简默终于忍住了泪水,抬头泪眼盈盈地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一旁的爸爸,还有何泽旭。惊讶地发现爸爸居然在一旁和何泽旭小声地说着话!这,太不科学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的种种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言简默不可置信,仔细观察了这里的环境,感觉这场景莫名地熟悉,这场景,怎么这么像自己一年前出的一场车祸时的场景?
难道?!“现在是哪年?”虽不可置信,但话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陈曼诗有点猝不及防,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两眼奇怪地看着女儿:“傻瓜女儿,现在是2015年啊。”
何泽旭和言棋羽也因为言简默的幼稚问题,暂时放下了交谈,纷纷转头看向她。
“什么?!”2015年,不是2016年吗?言简默努力使自己冷静,大口吸了一口气。她不敢想,但周围三个人奇怪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皮肤不断多起的鸡皮疙瘩迫使她继续想了下去,难道,她,重生了?!
一年前自己也出过车祸,只是当时没什么大事,撞破了头而已。撞破了头?言简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真那里包了一块纱布,心中的猜测又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但她还是不敢就此承认自己这么荒唐的猜测,她不断地摸着额头上的纱布,太不可思议了。她抬头看着爸爸妈妈,心头的惊讶慢慢变淡,欣喜的甜味却慢慢加深,这甜味使她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猜测。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说出真相吗?可是有人会信吗?他们会不会因此让她和心理医生见见面?
很有可能。
“我刚撞破了头,脑子有点不清楚,现在是2015年。”言简默用微笑的脸回复这三个奇怪的眼神。
陈曼诗放心地舒了口气,又笑着握着她的手和她拉起家常来。言简默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只是格外认真地观察着妈妈的一举一动,妈妈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她都不想错过,偶尔她也撇过头偷偷看看爸爸,熟悉爽朗的笑声,熟悉的摸鼻小动作。
鼻子总是一阵阵地酸涩,眼泪总是想着法地躲过她的命令,擅自闯出眼眶,她偷偷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才勉勉强强控制住了这些不听话的眼泪。
爸爸妈妈和她谈天谈地,关切地问着她的身体状况,言简默都无比地享受着,只是最后的离别,她一点也享受不起来。病房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下了她和何泽旭两个人。
一年前,她挥手与爸爸妈妈告别,心里却止不住地欣喜,爸爸妈妈真的是太了解女儿的心了,知道她想和泽旭单独相处,很早就离开了。而现在,她看了看刚刚关上的病房门。
真希望你们再多呆一会儿。
病房里,空气仿佛失去了流动,言简默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想扇他巴掌的那一刻,是她最恨他的一刻,因为他害死了她最爱的妈妈。现在妈妈安然无恙,她的恨意一下消了一大半。
现在想来,这一切,很大部分也怪她自己,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去怀疑他?他们之间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婚后他就对她宠爱入骨,她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她一直都不敢怀疑,她怕失去。原来,她什么都不去怀疑,也还是会失去。
她看了看何泽旭,感觉太阳穴处一阵钻心的痛,太疼了,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睡了,你走吧。”
☆、第三章(修)
何泽旭微笑了笑,站起身,伸手轻轻为她捻了捻被子:“睡吧,我在这陪着。你以后还是少开车的为好。”
看着他又重新坐回她床旁边,言简默很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为她盖的整齐的被子,她有种伸手将被子全都翻乱的冲动。
他细心地看到她紧皱的眉头,拇指小心地上前微抚了抚。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触摸,有些紧张的她,除了头没有动,整个身体从手到脚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双手在被子下面紧紧攥着床单,他这么细心,连她皱眉头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发现。所以,他只是细心而已,她把他的细致当宠爱,爸妈也是,他们都因此信任他。
信任地差点丢失了性命,言简默的双手攥得更紧了,不行,她要阻止悲剧的发生。怎么阻止呢?离婚,对,离婚才是了结这一切,最好的办法。
她的手终于松开了被她攥得满是皱纹的床单,她微笑着伸出右手,借着缕额前头发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让何泽旭的拇指离开自己眉心。她侧身而卧,背对着他,不想再让他捕捉到她别的表情,眼皮终于在此刻安心地闭上,在闭上的那一刻,从眼睛直传入脑的沉重如千斤的疲倦感瞬间袭来,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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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爸爸公司被夺一个星期以来,她睡得最熟,最安稳的觉,还做了一个好梦。她梦见自己成功地和何泽旭离婚,爸爸妈妈也都健康地生活在她身边,从此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何泽旭的身影,这是最美好的结局。这真是个好梦,只是偶尔胸中闷闷的难受,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好梦,也会让她隐隐难受?
依旧是医院机器“滴滴”的声音,但这次她一点也不觉得烦,这只是很平常有规律的滴滴声,她从熟睡中慢慢清醒,伴随而来的是,得到休息后的身体,全身的轻松舒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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