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李铮任命为前线指挥的杨阿察干脆破罐子破摔,命令解除阵形,让各屯长自行组织手下士兵,抵抗杀伤敌人,瞬间一个个百多人组成的小阵就形成,就如颗颗在黑潮中屹立不倒的顽石一般,无论格尔虎奴兵怎样汹涌扑来,就是无法湮灭这些看似弱小实则异常坚固的小阵。
这些小阵通常人数在百人左右,其中一半人持钩镰枪作战,一半人持盾提刀作战,他们百多人围成一个小型圆阵,先用盾牌防御住格尔虎奴兵疯狂猛力但毫无章法的进攻,等到围攻的格尔虎奴兵明显气力稍短,砍砸频率降低后,先登死士手持钩镰枪的士兵开始出击,直接将钩镰枪刺出,将露出破绽的格尔虎奴兵的咽喉和面门刺穿戳烂,遇到有些防守能力极好,又有坚甲护身的敌人,钩镰枪手也是异常灵活变通的用铩上的钩镰钩住对方的甲衣,将敌人在措不及防状态下拖入自家阵中,由手持短兵器的同袍,来结果这些可怜敌人的性命。
那一座座小型圆阵,就如那一片片绞肉机中的锯齿刀片,这些锯齿刀片不断轮转,将硬是自行塞入其中,数量庞大的格尔虎奴兵,不断切割碾杀,最后变成一具具毫无生息的尸体。
如果说先登死士组成的那一个个小圆阵是绞肉机中的专门用于绞肉的锯齿刀片的,那么被李铮召回,已经列成双层冲锋阵的艮吾力士,就是一柄锋利无比的铡刀,这柄铡刀一旦发动起来,必将斩灭所有挡在其面前之敌。
一声令下后,两千名艮吾力士,开始迈开大步,高举大斧,大吼大叫着向格尔虎奴兵冲去,犹如头头已经觑准猎物的虎豹野兽一般,等冲到那些被艮吾力士冲锋之势给吓到,而怔住的格尔虎奴兵两三米距离时,所有艮吾力士都是虎吼一声,猛地跳跃而起,将手中的双手大斧狠狠劈下。
噗哧!噗哧!
无数格尔虎奴兵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纷纷被斩为两段,残躯乱飞,鲜血喷溅,将艮吾力士一个个都是淋成血人。
这些血人血腥劈杀了那么多人,但明显犹未满足,挥动大斧,继续他们的行刑战法,竖劈,横斩,斜撩,个个犹如魔王一般,兴起一阵又一阵腥风血雨,在格尔虎奴兵的哭号求饶声中,毫不留情的对敌人施加斩首,腰斩和开膛破肚等严酷刑法,将敌人变成一堆堆鲜血碎肉。
艮吾力士的加入,瞬间就打破僵局,格尔虎奴兵开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失去刚刚占领的东岸渡口,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暴怒,不想遭受失败的他,不假思索,又是派出两千名格尔虎组成的援军,快速通过浮桥,去支援前方岌岌可危的前方战事。
李铮看到猰颜援军的阵容后,满是讥讽之色的笑道“看来我们的猰颜雄狮还是对战胜我,有非常大的执念的,竟然舍得将如此精锐的骑兵力量,投入这渡口战场的绞肉机中去消耗,真是愚蠢,也真是执着,我不知道是应该嘲笑呢?还是应该去敬佩呢?”
“算了,反正不管是嘲笑还是敬佩,我今天必将剥下那头猰颜狮子的皮。”
李铮双拳紧握,无比自信。
在渡口战场上,汉军的局势是开始变得不那么乐观,猰颜军方面在弗拉基米尔派出的两千援军加入后,终于是稳住阵脚,而汉军方面作为主战力量的艮吾力士,也是因为气力消耗太快,而减少挥斧频率,攻击力大降后,无法再像先前那样随意兴起腥风血雨,所以在这一增一降之间,两军倒是达成平衡状态,谁也无法战胜对方,都是身处糜烂的战场中无法自拔。
两军就这样一直在渡口之地,呐喊厮杀许久,一直从太阳挂在正中间的正午,厮杀到太阳偏西时分,除了两军脚下的尸体越积越高外,两军依然是保持原状,谁也无法压制谁,不要说是击败对方了,就是想将己方战线稍微往前推一推,都是妄想,就如两头角顶着角的公牛,尽管都是筋疲力竭,但都不愿后退一步。
很明显,这时谁再投入生力军,谁就有可能取得胜利。
猰颜军方面弗拉基米尔起码还有一万骑兵在整装待命,从中再挑出五六千悍不畏死之徒加入渡口战场,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在汉军方面也是留有余力的,期门郎与突骑,还有未加入肉搏战,只是不停用弓箭在两翼骚扰的飞骑都是拥有步战能力的。
两军统帅明显都想捏住自己最后一锤定音的力量,来个后发先至,彻底将对方置之死地。
但最后快五十岁的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明显没有他的对手二十多岁的李铮有耐心,他率先要派出援兵支援渡口战场。
但这时奥迪尔却是幡然醒悟,看出李铮的险恶用心,死死劝谏道“折曼王,李铮突袭河北大营和渡口后,完全可以将浮桥付之一炬,就可以达到断绝我们后路和粮道的目地,但他现在却是未曾那么做,反而留下浮桥,给予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李铮不会那么不智,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其实是一个陷阱,他利用我们还想反败为胜的心理,保留浮桥,让我们不知不觉的不停投入兵力,去争夺地形狭窄的渡口和浮桥,将我们宝贵的精锐骑兵,全部消耗在并不擅长的步战中。”
已经后知后觉有所察觉的猰颜雄狮,也是知道自己着了李铮的道了,但已经骑虎难下的弗拉基米尔不想去改鞭,也不能去改变,所以他装做无所谓道“那又怎样,我会让只会耍小聪明的李铮那小子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我是一头雄狮,一头永远不可能被人击败的雄狮。”
奥迪尔看不下弗拉基米尔的自欺欺人,不管不顾的顶撞道“大王,我们的西面还有一支汉军部队,如果我们在河北的渡口战场折损太多的兵力,我们如何面对汉军的两面夹击,我们会被包围的。”
“羊再多也休想包围雄狮,如果西面的汉军敢出他们的羊圈,向我挑战的话,正好我将部队一撤,浮桥一烧,就可以专心对付西面汉军,轻而易举将那支没有李铮率领的汉军击败后,砍下足够汉军头颅后,我们就可以荣耀的东进去与米尼公队汇合,获得足够的补给,修身养息后,再回过头来击败兵微将寡的李铮,砍下李铮小儿的人头,获得战争的胜利。”
猰颜雄狮自己意淫出一场属于自己与猰颜军的胜利,手舞足蹈的向众将阐述,并在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一番后,下令最后两千精锐的格尔虎奴兵下马,再去争夺河北渡口。
相比于弗拉基米尔的轻挑张狂,意淫着胜利,李铮更为脚踏实地,一直虚心筹划,但等他看到又有两千名格尔虎奴兵下马渡浮桥而来,加入河北渡口绞肉机战场时,终于是喜不自胜,急忙对着令兵道“快去,释放狼烟,决战的时刻到了,屠狮的时刻也到了。”
很快,七道粗壮的狼烟在河北升腾而起,直冲云霄,方圆百里都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