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柔和的面容瞬时间变得狰狞扭曲, 混杂着惊恐畏惧的涕泗横流,越发显得丑陋狰狞。
张少夫人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眼里说话的一片麻木,平静的等待他冷静下来,这才走上前去。
张公子一见到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惊恐的狰狞还未从面上退去, 便已然显露出几分狠意:“你们不是说找替身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不是已经、已经…过了, 说好了这几天不会再这样了?!”
中间的话他含糊过去,但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样,脖间还有新鲜的印子,饶是张公子一个大男人,想起来也不免心底发凉。
而作为他的新婚妻子,张少夫人想起这事又畏惧又厌恶,匆忙垂下眼不敢表露出来就连这人攥疼了她也仅仅是柔顺的轻皱眉,温声道:“那人爹娘正在找呢,先生说只要把仪式完成就没事了,夫君你别急。”
“不急?”张公子难以置信的拔高声音,崩溃道:“那玩意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还…还越来越过分了!”
提起这事,张公子捂着肾内心崩溃。
最让他崩溃的不是自己被迫睡了个妖怪,而是他明显能感觉到肾隐隐作痛,下身某个东西使用过度,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死在这妖怪的床上!
张公子崩溃怒骂了好久,终于在家丁的搀扶下坐上了回家的马车,那红色嫁衣被他们有意无意的抛弃在路边,被泥土粘带上污渍。
他们离开的匆忙,上了车就走,无情的碾过沙土留下车轱辘碾过的痕迹。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离去后,有两个人捡起来地上的嫁衣。
等这群人走后,一路跟上来的宁怀赟与顾祈霖才显了神。虽然不知为何这张公子出现的地方并无小屋,但看他模样凄惨身上还罩着一件红嫁衣,崩溃的模样难免叫人唏嘘。
宁怀赟拿起嫁衣,仔细的翻看了一下。
这嫁衣看起来不错,很漂亮,但不够精细认真,像是绣坊里的绣娘批量制作出来的,面料摸上去滑滑的,是北州独有的料子。
而苗疆所在地方与北州并不接壤,甚至称得上是一南一北,他们那里有独特的织布技巧,绣花习俗也与北州不同。背后那人既然是与姜黎同族,如此看来也是一位苗女,披在张公子身上的却是一件当地的嫁衣。
说是她想与张公子喜结连理又不像,若是没有想法偏又贪这一厢情愿,实在令人费解。
所幸是用了当地的东西,也好着人去问。
“如今是要进城,我们这身装扮未免有些显眼,叫张家盯上了……”宁怀赟思索片刻,转念一想又道:“被张家盯上倒也无妨,你我身手逃脱不难,可惜此地官府不作为,否则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白日去问事情最好不过。
顾祈霖深知这个,还是免不了打了个哈欠,她站在原地,黑色的轻纱蒙面,双目一下子失神了。听到有人同自己说话,才茫茫然反应过来。
“啊?”
她倒也称不上多困倦,只是忍不住沉默,双目失神站在原地像是发呆,又像是困倦到没精神,思维还是明晰的。
听宁怀赟又说了一遍,她嗯了一声,说:“确实,张家的家丁都是普通人。”是打不过他们的。
她说的认真,宁怀赟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询问:“是不是很困?一直不说话。”
“……没有。”顾祈霖否认了,沉默了一下,又催他:“不是要进城吗?”
“速战速决,我们好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两人这厢说定了,将嫁衣叠好用心袖子遮掩,便大咧咧的过了城门。
城门守门的还是昨夜那两个,太早了还没放班,看他们又回来了嘟囔两声“怎么进进出出的”,没多盘问就把人放进去了。
这城不大不小,主要直通禹滨城,过了禹滨往西便是禹州,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张家搞替身的事是暗地里来的,明面上是不敢太明显,他们进去在张家反应过来之前,还真没人找他们麻烦。
顺顺利利就来了绣坊。
绣坊的伙计见两位身着道袍的客人进来,眼珠子一转,殷勤的把人往一侧请。
“两位道长来看看,咱店里新做了一批得罗,用了新料子,正好两位上门可得来看看。”
伙计十分殷勤,看两人身上的道袍料子不便宜,特意指了指贵价的,取了一件藏青色的下来。
宁怀赟本来是想直接问伙计,看到拿下来的那件道袍,眼神一顿摩挲下颚来了几分兴致。
“顾姑娘穿衣可有什么要求?”
顾祈霖:?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配合回答:“有穿就行。”
她在山上这么多年,不挑!
于是宁怀赟指了指上面几件藏蓝、藏青、鸦青的道袍,让小二拿下来:“按这位姑娘的身形拿,有没有什么好看点的颜色?”
店里的道袍卖给的,都是道士或者三教九流的人物,颜色自然是越庄重严肃越好,可一个小姑娘这么穿可就不好看了。
看人家姜黎一身藏青短衫,还要带一堆叮叮当当的银饰,分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瞧着就比小姑娘小上几岁。不过小姑娘本来就很小了,再显小他难免就龌龊了几分。
“不是……”不是来问衣服的吗?
顾祈霖话还没说完,就被塞了一堆衣服被推进了试衣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