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沛儿点点头,声音沾染了畏惧的哭腔:“好,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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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沛儿走后,宁怀赟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拧眉,总感觉有些几分奇怪。
顾祈霖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她身上,有符灰的味道。”
但他们家刚死了人不久,沾染些许烟火气许是正常的。
但顾祈霖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只是到底别人家的家事,他们兀自揣测实在不妥,此事就暂且不提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尝试去敲隔壁那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位身着长衫的书生,他气质儒雅有着书卷气,看起来很好说话。
见两人敲门,打量一番温和的问道:“两位是有何事?”
“我与师妹游历过程中不慎迷路,而今天色找不到方向,想在贵府借住,不知可否?”宁怀赟见是个读书人,行了揖礼,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这户人家真如于沛儿所说,当真十分热心,听闻此连忙大开门户,请两人进来。
“快进来吧,今日不知有客未准备,我让我娘子多炒几个菜,两位莫嫌家中简陋。”
宁怀赟微笑:“能有一处避身,便是极好了。”
他与主家交流几句,主家娘子从里边出来了,瞧见两人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忙要去厨房再添两个菜。
主家介绍:“我姓朱,是位教书先生,这位是我娘子,朱林氏。”
宁怀赟亦简单介绍了一下,听闻主家姓朱不由挑眉:“说来我前些天路过一朱家村,不知朱夫子可是那里出来的。”
朱夫子点了点头:“对对,我本家在那,为了教书方便才搬出来。”
“哦?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朱夫子不须伺候家中父母吗?”话说到这,宁怀赟顿了一下,想着自己借住再探究这些未免失礼,便想道歉。
谁知朱夫子哈哈一笑,并不在意:“旁人是这样,我家中有一老母,身子硬朗要强看不得我们在身边无所事事,所幸大嫂贤惠将之照顾的很好,虽然兄长不成器但也足够孝顺,我们得空时常回去瞧瞧,每月也会给些银钱。”
“说来我与拙荆也一月有余未回家中,你们先前路过朱家村,不知村中情况如何?可曾瞧见我的兄长?”
“您兄长?”宁怀赟挑眉。
“我兄长是朱家村中唯一的读书人,家中大嫂虽貌丑但贤良,在村口卖豆腐的,你们路过时应是见过。”朱夫子解释。
嫂子卖豆腐的地方就在村口,且十分勤劳,路过村口总能看见她的身影,他们夫妻二人回去时总能听见她叫卖的大嗓门,帮她收拾东西回家,还能吃上一碗好吃的豆腐饭。
这两人就没见过了。
他们当时不算是路过朱家村,只是在外边的城隍庙附近与那活判官做了争辩,但若说穷书生,他们倒想起什么来了。
宁怀赟与顾祈霖对视一眼,皆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夫子看他们欲言又止、沉默不语,不免奇怪:“二位可是没有瞧见?若是没有瞧见也无妨,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宁怀赟斟酌一下,若真是他们家的事,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不敢笃定,只道。
“我们确实没有见过你家兄长嫂子,但我们听到些许传言,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活判官?”
“活判官?”朱夫子听闻满脸茫然,他家娘子察觉不对,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是这样的……”宁怀赟将当初听到的酌情讲了讲,主要是说穷书生和突然变美的丑娘。
这事确实古怪,突然变了一副面容他们当时听着也没在意,后边接到了汶苏郡的信才发现问题,是有几分猜测在里面的。
只是这些就不会对旁人说了。
他们只是把传言说了,犹豫了一下,见两人面色不好,宁怀赟说:“也可能是别人乱说的,那日我们与活判官有些许争执,那活判官就是个江湖术士,改头换面的说法应该是假的。”
但也可能是真的,比如换皮。
宁怀赟说完,朱夫子夫妻有些不敢置信,焦急的再次询问。
他们二人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去了,因陛下开恩科之事专心教导学生,指望明年能教出几个童生秀才,谁知家中竟有这事。
宁怀赟耐心的再说一遍,只是他也是道听途说,说完总是要提醒一次。
然而朱夫子夫妻对家中境况了如指掌,他们专心过自己的日子,偶然听到了什么活判官的事,但因读书人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故而从未深入了解。
而今牵连自家,他们不免担忧家中境况,再听宁怀赟说活判官是个江湖骗子,更疑心是遭人蒙骗。
他们满心忧虑,但顾及客人面前,勉强扯出笑容:“先不说这些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吃过东西先去歇息吧。”
“此事……”朱夫子顿了一下。
宁怀赟看两人似有打算,不愿放弃这个近距离接触朱家村的机会,便道:“两位若是信的过我们两人,不若明日陪你们走一趟,我观那活判官有些伎俩,恐颇得人心,若真被蛊惑轻易劝不动的。”
“实不相瞒,我师从龙马观,师傅是龙马观中洛道长,若有个一二,我也好帮帮忙,劝上一劝。”
朱夫子与娘子对视一眼,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个主意。
若真有事他们文文弱弱恐怕也劝不动兄长,听闻宁怀赟愿意陪同,不免大喜,颇为感激道:“竟是洛道长的弟子,您能帮忙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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