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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称呼,我不禁有些好奇,为何称作左腰?
    伍家老爷抿了口酒,缓缓道:凡是大户人家,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宗族世家都有族徽,正室夫人一过门后,其左腰侧便要纹上夫家的族徽,故称左腰夫人。
    我大惊,险些掀翻了面前的汤碗。幸而没人发现我的异样。那日酒醒后的一幕仿佛眼前,夏季子夜般的沉黑、飘零状的雪花不正是子夏飘雪名字!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惊骇,不过继而一想,那雪花是纹在我的右侧腰并非左腰,又稍稍宽下心来。
    伍家老爷继续说道:我国中与那香泽国不同,香泽国以左为尊,我国中却以右为尊,故只有当今陛下的皇后娘娘才可将族徽纹于右侧腰,是谓右腰娘娘。可惜当今圣上虽有后宫无数,却至今不曾立后,可惜大殿下的生母去的早,不然以陛下对殿下的宠爱必然会将其母妃立为右腰娘娘
    他那里滔滔不绝,我这里却心下一片冰凉,握着筷子指节泛白,右侧腰隐隐作痛。伍家老爷又道:不知神医夫妇是西陇、香泽哪国人呢?
    香泽国人氏。花翡应到。
    那您二位此时到我雪域国便是来对地方了。西陇国已对香泽国宣战,不日便要开战了,兵荒马乱的怎比我雪域国现今这般安稳。
    你说什么!我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伍家老爷一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花翡也是一阵吃惊,握住我的手试图安抚我。我已被这当头一棒砸得浑身发抖,顾不得许多,与花翡拿了诊金和典当银子便连夜上路。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风翻绿竹竹翻风 依依故国樊川恨(一)
    站在深夜的岔路口,我却迷惘了
    漫漫长道一面通往西陇,一面绵延至香泽。而我,却不知何去何从。
    去西陇,我能做什么?难道去劝西陇新皇念及旧情放弃战争?我嗤笑,这不是蚍蜉撼树是什么?去香泽,我又作何身份?我已去世三年,狸猫登基三年,后宫必定环肥燕瘦充盈满当,我这样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太子妃出现无疑是惊天霹雳,不但帮不上狸猫还会引起混乱。而此刻,站在雪域国的土地上,一枚简单的纹身便禁锢了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摆脱不了的屈辱。
    天地之大,独独没有我云想容的容身之处。
    西陇皇帝御驾亲征!桓珏啊桓珏,却原是弹指一挥间的幻觉,十几年的深情依偎竟是我的南柯一梦。云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云想容飞蛾扑火的全情付出换来的竟是一纸战书。不知你可曾想过当你身披龙腾铠甲端坐战马上的出现会给云家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私自收容异国皇室云家终将因你而被扣上通敌叛国的滔天罪名。
    颓然倚倒在路边,我捂住脸耻笑自己,这到底是谁的错?
    一个青草淡香的怀抱将我纳入一片温暖,我抬头,却找不到焦距,我该去哪儿?花翡,你说,我还能去哪儿?我无助地抓着他的手,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却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在命运的幻海注定溺水。
    昏昏沉沉中一个柔软的吻落在眼角,不管天地之大,你只需知道总有这么一方胸膛随时等你靠岸便可。
    我想,我是太累了
    朦胧中,有一个声音时断时续,急切而绝望,那样地伤心仿佛要将我的心生生破碎,牵引着我跨过遍野的横尸跌跌撞撞向前奔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触目之处铠甲散乱、战旗倾倒、血流成河,我好怕。但是有人在呼唤,一声声云儿撕心裂肺,我捂着耳朵拔足狂奔,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丝毫动弹不得
    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逆风而立,手中长剑直指一人。那人手扶左胸背靠参天大树,指缝中是淋漓的鲜血源源渗出,剑尖抵在他的喉头,他却无丝毫畏惧,只是那样深切地望着我,像是要望进我高墙铁壁的内心深处,长长的凤目负载了太多太多他说:云儿,你终于回来了。
    白衣男子回头,对着我春风柳烟般温柔一笑,容儿,我一并送你上路吧。剑花一闪迎面刺来,一个温热的身躯却提早一步扑向我挡在了我的身前,长剑刺穿他胸膛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弦铮然断裂,不!
    圆妹!圆妹!做噩梦了吗?快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就见花翡焦急地倚在床前俯身摇晃着我的双肩,心神一恍,眼泪不能控制地夺眶而出。花翡揽着我,轻柔地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圆妹只是梦魇了。
    埋首在他胸前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再抬头时,花翡的前襟已是一片潮湿,我有些赧然,神志却渐渐清明,西陇此番宣战香泽肯定做了万全的打算,而他们之所以这般有把握定是雪域国给予了背后强大的支持,香泽国以寡敌众、凶多吉少。不论是云家还是我都亏欠了肇黎茂太多,云家培养了一个敌国的帝王,而我心里一阵绞痛,除了带给他伤心什么都未曾对他付出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急切包围着我,我想这次我该为他做些什么,即便是性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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