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日后,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我坐在屋里,就听见花榭下雪碧惊呼:国舅,那是柱子话音未落,砰!地一声闷响便传来。一秒钟后,又是雪碧的惊呼:国舅,那是墙壁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然后,就在雪碧的惊呼和一路的砰砰撞击声中,小白越行越远。而我,则是笑到内伤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
但并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缪塞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偷梁换柱蝶破茧
草色烟光的残照里,薄荷清凉若有似无地飘散,香径尽头的幽柏浓荫下隐约透出一角黄金缕衣。十六皇子狡黠一笑,不自觉间放轻了脚步,似猫儿般悄声靠近,却被眼前的景致眩惑了绘花团扇轻轻摇晃,滑落下些许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皓腕,散发出白瓷样的清雅光辉,蛾儿雪柳般的腰身斜倚着竹椅圈扶,面前展着一幅精致的花鸟画,凝视着落款一角的眸光里似有精灵跳跃,温情脉脉,眉宇间有罕见的娇柔憨嗔,美人如花隔云端饶是看得本想捣乱的猫儿一阵呆愣。
你已经知道战况了?
一个脆生生略带童稚却硬要摆威严的声音猛然打断我的思绪,一抬头,看见小蓝猫背着手站在我身边,脸色微红。
我却不明所以,什么战况?
皇兄初战告捷!狠狠刹了那雪域狗贼的嚣张气焰!看你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已知晓。小兰兰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咳了一下,端起藤编小几上的茶杯泯了一口掩饰我的表情,我刚才看起来很开心吗?其实我是在看小白给我的画,看着看着就想起他来了,总觉着这送药的日子隔得好漫长。
是吗?如此甚好,收复国土指日可待。我应付着小蓝猫,这孩子现在大了,眼神慢慢开始变得有些深邃,有时威严起来却也让人不敢逼视。小白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来,眼神始终如一地清澈,似收尽了雨后天空的纯净,不染片尘。不知不觉间,我又神思恍惚地开始想他了
发现自己的跑神,我赶忙收回心思。幸好小蓝猫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开始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述狸猫如何足智多谋、英勇杀敌。
我听了个大概,心想狸猫倒有些智谋,这一战算得上是以彼之道还师彼身,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狸猫抵达金缕城后按兵不动静养了数日,直到子夏飘雪按捺不住首先开战,狸猫才率军迎敌,数回合后诈败,将子夏飘雪的舰队引入金缕城的一片狭窄水域。此时,风向突变,南风忽然转北,雪域国兵士不习风浪,香泽国却突然调头反击,敌军一片混乱。此时,狸猫一声令下命众将士发射火药箭,由于子夏飘雪舰队的帆布都是油布做的,九百多艘战舰一时被滔天火海吞没。此一战,雪域国兵士死伤过半,士气重挫。子夏飘雪定是万万料不到狸猫会使出同样的火攻之计。捷报传回,香泽国朝堂上下一片振奋,认为太子率军大破敌营收复失地凯旋回朝指日可待。
小十六走后,我却慌了。若狸猫回来,我和小白该如何自处,那狸猫临行前的话语现在还回荡在我耳边,及笄!圆房!以前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不明白小白的情意,还可懵懵懂懂地和狸猫同榻,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了。我虽是现代人,但还没有开放到爱着一个人却和另外一个人同床异梦的程度,这是对自己对爱人的不尊重,而且一想到小白的黯然神伤,我的心就会没来由地伤痛。
但若和小白私奔出宫去,那狸猫和皇室断然不会放过我云氏一族,到时即使我和小白逃脱了,云家肯定躲不开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尴尬莫过于此。
上一刻我还沉浸在豁然开朗的清明甜蜜之中,现在却是愁云惨淡、一筹莫展。只有在心里埋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和万恶的皇帝老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日便是小白送药来的日子。
当我踏入花厅看到那抹云淡风轻的白色身影时,惶惑了一夜的心就这样莫名安定了下来。这一刻,我才发现小白之于我就像是空气,无处不在地包围着我,透明温柔却又悄无声息,那是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心灵根本。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不是没有不安,但我就这么快乐无忧的生活了十几年,因为我知道即使我是一叶漂泊在暗夜海面的小舟,也总会有那么一个坚定的彼岸始终如一地等待我的停靠。他,一直都在。
我要的爱情不是天崩地裂山盟海誓的激烈,不是鲜花珠宝花前月下的浪漫,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一个细水长流可以互相依偎取暖的怀抱。
容儿小白快步走到我面前,眼里是满溢的温柔和不加掩饰的相思,本想伸手揽我,却碍于一旁的宫女们,只好收了手攥紧袖口放在身侧。
我微微一笑,屏退了雪碧和七喜,让她们在花榭下候着。
投入小白的怀抱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贪婪地汲取那温暖的味道。碎金的阳光沙漏般流泻于他的周身,水晶眼眸爱恋地把我的身影满满收纳其中,再容不下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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