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xx月xx日,俺妈揍我了,都怪那个坏东西,我为什么要陪她玩啊!!”
叶皎皎感到一丝丝不对劲,继续往下翻:
“xx年xx月xx日,好烦啊,有那么多人喜欢和她在一起,为什么非要和我玩,我不想和她玩啊,我想一个人呆。”
“xx年xx月xx日,讨厌她!不许喊我哥哥!不许说我好看!”
“xx年xx月xx日,她今天看到我和同学了,但是在一边没过来喊我哥哥,我又有点生气,奇怪。”
将日记合起来,叶皎皎仿佛生吞了一颗青杏般,从心口都慢慢漾起酸意。在他日记里留下这样浓墨重彩痕迹的人,到底是谁?
而原先因为想看对方笑话而不由弯起的嘴角也慢慢平下去,叶皎皎摸摸脸,有点生气又有点嫉妒。
这种半燃起的火苗烧掉了本来内心还有着的丝甜蜜,叶皎皎觉得不耐,忍着涩意,不想再看前头这样琐碎的三言两语,径自翻到了最后一页。
“xx年xx月xx日,我要去参军了,妈说让我在部队好好干,等出息了回来接她结婚。
她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啊,为什么要想这些,为什么我要和她结婚啊?不懂。”
叶皎皎一愣,又往前翻了翻。嘴角又慢慢往上提了上去,果然是她,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只不过…
为什么这时候唐盼山看起来那么嫌弃自己?叶皎皎看前面的日记时,觉得对方讨厌自己的怨气都快要具象化了,就差没上手给她邦邦两拳了。
小时候的回忆,原主记忆里也模糊不清。要不是唐盼山曾经坦白他们俩是从小认识的,叶皎皎怕只以为两人的关系仅仅是塑料夫妻而已。
当时唐盼山和她坦白时还蛮骄傲的,一副“我们俩在一起那是天定的缘分”,叶皎皎还在感慨:“哇,没想到我们俩还有这些交情。”
然后她转口说自己都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唐盼山也不恼,还十分宽容大度地劝她说:“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叶皎皎知道了,唐盼山的“不是大事”只是想给自己遮掩,倘若真的是甜甜蜜蜜的事给忘了,对方怕早就丧气得不行。
叶皎皎便掏出自己的本子,趴在桌子上认真地记仇,打算等两人见面时再好一番清算。
此时唐盼山还不知道亲亲老婆已经发现了他的童年真面目,还在抱着被子看外面的月亮大又圆,孤独地想起老婆来。
老婆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明明自己之前都是一个人做事一个人睡,为什么现在仅仅在一起一年,叶皎皎的离开就已经让他不习惯了。
他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时,此前无论训练还是其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都十分的切时,很少有过意外。
但今天他这么晚也睡不着。
手往床里边一伸,也够不到那个人,更不要说那边没有温度的床被。连自己早已经习惯的,会缠上他身体的温热身体也没有了。
唐盼山更怅然若失了。早上他送叶皎皎回去时,心情还没有那样难过,但现在忧愁似乎与月色一般浓重了,思念更是密密麻麻地爬上了骨髓。
“唉。”
也不知道是谁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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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天还没完全冷下去,叶皎皎醒得也早。刚醒一会儿,想在床上醒个神,门便被人推开。
“啊。”看到来人,叶皎皎下意识把自己往被窝里塞了一些,蹙着眉问,“芳姨,怎么了?”
吴桂芳“哦”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以为你醒了呢,想进来扫个屋子。”
“……谢谢芳姨,这间房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在让吴桂芳出去后,叶皎皎才懒散地从床上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她起得不算迟,况且昨天舟车劳顿,完全可以再歇一会。但现在唐盼山不在这,没人给她打掩护,叶皎皎只能独立自强早点起床了。
下楼的时候唐父正在吃早饭准备去上班,见叶皎皎从楼梯里拐出来,招了招手,又给她塞了一个红包。
“今天去看你爸妈?”唐父做领导惯了,有时候想和蔼一点,也总像是在训话。
叶皎皎接过红包,老老实实站好,点了点头讲起自己今天的规划:“我喊张妈跟我一块去。”
将手背到后面去摩挲了一下红包,感受到那厚度,饶是叶皎皎也不由咋舌。这么说吧,唐盼山这么多年的工资加一起也就比这厚一点。
“行,希望你能带好消息回来。”唐父点到为止,喝了最后一口稀饭,拍拍衣服走了。
叶家夫妇下放的农场离这里说远也没有多远,搭个卡车两个小时就能到那里,但之前到那里他们是进不去的。当初张菊香拼了命把叶皎皎留下来,不然连她也是要同父母一般送到那里去的。
这么多年,原主也不是没有去过那,但仅仅是门卫的那一关便过不了,更不要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被关在哪一个分厂里,又要怎么接触?
这种令人头痛却又回避不了的问题曾让原主无能为力,而现在,叶皎皎总算能够替原主去接她的父母了。
这种之前只是廖廖两语的勾勒,在随着叶皎皎与这个世界越来越贴合后,逐渐清晰丰满起来。
和张妈下了车,叶皎皎拎着手提包往那走去。
门卫还是那个老大爷,看见叶皎皎和张菊香,半耷的眼皮略微抬了抬:“又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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