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总有这样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能给人带来开心。
幸川就远远靠在保姆车边,远远看他们拍摄,手边烟头已经堆成小山。
陆杉以前就说过他,平时不抽烟的时候,看起来一点烟瘾也没有,但心情一烦躁,就谁也拦不住了。
他都怕有天他把自己抽死过去。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幸川就斜睨着他,要笑不笑的:“你先管管你自己的腿比较好。”
陆杉年纪比他大一些,像他们这种做极限运动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点小毛病,陆杉腿上有伤,没及时治疗,永久性治不好了。
按照医生的嘱咐,他其实早该退役了,但他偏不,说什么人生总有比活着更重要的课题要去完成。
小周他们就骂他瞎矫情,装文艺,但他们之间谁也管不住谁。
幸川掸了掸烟灰,瞧见姜南星那边又拍完一轮,他侧手拎起保温杯,慢悠悠晃过去。
这一下午,谁都发现姜南星和她那个帅哥助理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了。
他递水过去,她也好好喝的,但两人一句话不讲,表情也严肃得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仇怨。
她那边已经开始拍摄最后一套衣服,幸川站在黄昏的光影里看了会儿,又提着水杯往车边走。
也在旁边看拍摄的Cici侧过头,一眼就望见男人宽阔的背影。
他单手揣在裤兜里,拿保温杯的那只手,手指间还夹着燃到一半的烟,他走路的姿态很舒展,肩宽腰窄。
确实是个尤物,可惜——
她眯了眯眼,跟在他后面走过去,幸川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放缓了点,微微侧头。
Cici快步跟上去,开门见山道:“吵架了?”
“什么?”幸川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偏过头,淡声道。
“你跟姜南星啊!”Cici说,“上午还腻腻乎乎的呢,才一个中午而已,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到底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他们俩那点小把戏根本瞒不了Cici的眼睛,上午她说什么对幸川感兴趣的话,也是故意在试探姜南星的。
当然,感兴趣是真的挺感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确实想跟他谈个恋爱。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她还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
况且,幸川根本就没打算隐藏。
上午姜南星拍片那会儿,他就去问她能否不要在室内抽电子烟,说姜南星今天身体不舒服,希望她能担待着点。
漫不经心的语气,但话语里的关心半点也没有隐藏。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Cici嗤笑,姜南星拍戏的时候,再苦的环境也待过,哪个演员不是这么过来的?
但他不,他就偏就要那么娇气地宠着。
想到这,Cici不由得扬唇一笑,也不装了,慢悠悠地说道:“毕竟,能让我们的世界冠军跟着跑前跑后,还甘愿自降身价当助理的人,在川神心里,肯定不简单吧?”
她本身就是做媒体的,这些年不知道跑了多少新闻,拍过多少人,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坐不到如今这样的位置。
幸川手臂撑在脑后,被她戳穿身份,倒也没意外。他低笑了声,又听Cici说:“所以,既然这么喜欢,又为什么把人惹生气?”
幸川撩起眼皮,看向湖边姜南星拍摄的位置,小姑娘已经又换了套装束,这次是黑色的裙子,很复杂,层层叠叠坠在身上。
妆也浓,有点儿暗黑的感觉。
他从兜里又摸出打火机,在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语气倒是很悠然:“一不小心,把人逼急了。”
“哦哟。”Cici发出了个无意义的音节,笑道,“但你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着急。”
幸川偏头看向她。
Cici说:“你是故意的吧?”
她说““有时候,人只有被逼紧了,神经受到冲击,才能打破现有的思维方式,把自己从舒适区里强制拽出来。”
“而只有当她从自己的舒适区里走出来,正视和你之间的感情,你们的关系才会发生质变,否则就会一直停在原地不动,是吗?”
幸川扬了扬眉,突然想到陆杉,由衷道:“大家最近心理学都学得不错。”
“过奖。”Cici笑道,电子烟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她举了起来,“不过,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怕,我该庆幸你真的很喜欢姜南星,或者,该庆幸你不是渣男?”
不然,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会被你玩弄于鼓掌间。
幸川双腿交叠着倚在车门边,闻言低笑了下,半晌忽然说:“她不吃这一套。”
他的嗓音淡淡的,漫不经心的模样,Cici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这种方法用在普通女孩子身上,对方可能会被搞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错把这种不安当成爱情,从而对人产生依赖。
但姜南星是从小就不缺乏爱的那种人。
她或许可能真的会对你心动,但她的心动也是建立在自己舒适的前提下的,倘若你让她不舒服了,她随时都会放下你。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Cici道。
幸川手指在腿边轻轻敲击了下,有些自嘲地笑:“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到底还是太心急了。
未见过天光的喜欢,被他藏在心底好多年,发了芽,扎了根,长成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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