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川头上简单盖了顶棒球帽,扶着全副武装的姜南星在丹枫小城里转了好几圈,依然一无所获,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要买什么?”
姜南星说:“我第一次去你家里,出于礼貌,总要带些礼物去呀。”
丹枫城市其实不大,也没有特别经过开发,只是地理位置好,建了个滑雪场,但除了滑雪场周围的经济被稍微带动了一点以外,整体还是小县城的水平。
商场很少,宋筱北给她建议的那些奢侈品根本无处可买。
姜南星有些丧气地站在其中一家看起来很是陈旧的商场门口,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上的水迹还没散干净。
湿漉漉的令人心烦。
幸川闻言,眉头轻轻攒起来,像是有些无奈地发出一声轻笑:“你怎么不早说?”
他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两人坐回车里,丹枫离虞城距离不算远,大概三百公里的车程,不出意外五个多小时就能到。
幸川侧身从后座拿了个礼盒丢给姜南星,是他之前在法国比赛时给徐女士买的礼物,用珍珠和红宝石制作的玫瑰胸针。
成色普通的宝石,并不算特别贵重,但胜在做工精巧,造型别致。
是徐女士会喜欢的风格。
姜南星打开礼盒,亦是眼前一亮,她拿出那枚胸针,红宝石在日色下透出一层澄澈的光。
她转头看向幸川,后者一只手臂搭在窗户上,坐姿松散,正专心开车,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出一种刀削斧刻般的锋利。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侧过头来,挑了挑眉,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姜南星眨了眨眼,问:“说起来,你怎么会想到要帮我准备礼物?”
幸川倾身,拧开收音机,刚要调换频道,闻言,手上动作倏地一顿。
-
昨晚,送姜南星回到酒店以后,刚回宿舍,幸川就看到那群小子正在他房间里造作。
他之前在这边养了一盆玫瑰,有时外出比赛训练的时候,没法照顾,就留了一个备用房卡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浇水。
后来他回来之后,也没有收回来。刚刚他送姜南星回去的路上,小周就打电话说明天他要回家了,大家想在他临走前一起吃个饭,问在他房间里聚个餐怎么样。
这几个人就是想闹腾了,理由倒是找得很冠冕堂皇,幸川低头笑了下,无所谓道:“可以。”
这会儿,他在玄关处换了鞋,门关上,看着那几个人盘腿坐在他的茶几边,正喝得热闹。
倒也没敢喝大酒,度数很低的黑啤,一捆搁在地上,旁边还七零八落躺了好多酒瓶子。
幸川慢悠悠走过去,听见小周在那儿阴阳怪气地问:“川哥,约会回来了?”
徐天明在旁边接:“什么约会?根本还没追到手呢。”
“但你不是说他们明天就要见家长了?”
这几人一唱一和,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幸川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过烟盒,懒散站在一边,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咬着烟把外套脱了,丢沙发上,捞过打火机,点燃了。
屋里大灯没开,就开了沙发边的一圈壁灯,灯光有点儿昏黄,映在他脸上,有点儿老电影里的消颓感。
陆杉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了点:“真要见家长啊?”
“嗯。”幸川掸了掸烟灰,懒洋洋应了声。
黑啤度数低,但后劲儿大,这会儿估计是酒劲上来了,陆杉看那群人明显有要喝醉的趋势。
他拿了罐啤酒站起身,指指另一边的小阳台,问幸川:“聊聊吗?”
幸川不太感兴趣:“聊什么?”
但还是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
阳台上摆了个小圆桌,藤木编的,中间的桌面是玻璃制的,两边放了两个藤椅。
陆杉把啤酒放桌上,问幸川:“你认真打算追人家姑娘了啊?”
幸川手臂搭在窗沿上,闻言,侧睨他一眼,嘴里吐出一圈烟雾来,后背微微挺直了些,低笑:“你觉得呢?”
陆杉说:“我觉不出来。”
幸川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语气很淡:“说实话,还没有想好。”
“还没有想好?”陆杉声音提高了些,“你都要带人家见家长了,你说你还没想好?”
“是带她去学滑雪。”幸川淡声强调。
陆杉道:“在丹枫不能学?”
幸川用拇指揉了下指间的烟,垂目,听见陆杉在那儿骂:“你就是禽.兽。”
他说:“我今儿都听老陆说了,说你打算去给岑知礼那滑雪题材的电影做顾问,你怎么突然答应接这种活了?以前老陆苦口婆心劝你多久,你都油盐不进不肯接的。”
老陆是他们的总教练,于他们可谓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幸川漫不经心道:“想接就接了。”
“屁!”陆杉说,“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今天那姑娘是姜南星啊,我好歹也是她粉丝好吧,那双眼睛你真以为我认不出来?我只是不想拆穿你。”
“你说实话,姜南星是不是要演岑知礼的电影?”
幸川弯腰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陆杉说:“姜南星要学滑雪,找个教练正好就找到你,这真的只是巧合?”
幸川依旧没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