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殿内。
皇后望着太医拧眉道:“你再诊脉一次看看,怎么会一时有身孕,一时又没有身孕?”
胡太医擦了擦额间汗珠道:“回皇后娘娘,老臣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象,看着像是喜脉,但是又好像不是。”
皇后拧眉道:“这怀孕一事还能作假不成?”
胡太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恭声道:“娘娘,太医署的记事档里倒的确记载过一次,但是,是......”
“是前朝旧事?”皇上撩开纱帘,缓步走了出来。
胡太医立刻跪地叩首道:“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起身吧。”皇上说罢,端坐在皇后的另外一边,望着胡太医道:“太医署里,你是最爱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所以不论前朝还是大燕,你都会仔细研究病历,所以朕才宣了你过来。”
胡太医面色一白,赶紧掉:“臣,臣有罪,私自研究大燕......”
皇上一抬头,拧眉道:“无须多说,放在那儿也是放着,你爱看便看,朕且问你,她到底有没有身孕?”
胡太医躬身道:“臣十分确定,宁王妃并没有身孕,但是这脉象很是奇特,而且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随着月份增大,宁王妃也会慢慢“有孕”在身。”
皇后诧异地瞪大眼睛道:“你是说,肚子会变大?”
“回娘娘,是。”胡太医躬身道,“前朝有一女子争宠,便用的此种手段,但是很快便被发现,给赐了白绫了。”
“用的是何种药物,你可知道?”皇后追问道。
“应该是一种叫承喜丸的药,但是具体成分,老臣实在是不知。”胡太医一脸茫然地说道。
皇上将眸光落在了阮芷兰的孕肚之上,指尖佛珠轻转,低声道:“朕亲眼见过那药丸,切开来里面是一只虫子,虫子乱蹦乱跳,可不是如喜脉一样嘛。”
胡太医怔了怔,抬眸望向皇上问道:“皇上怎看过这个药丸?”
“自然是朕的三弟的宠妾曾经用过,当时朕还很好奇,一个花楼里买回来的清倌哪里有门路弄来这种药......”皇上轻笑一声,转眸看向皇后,凑近问道:“皇后要不要猜一猜,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摆了摆手道:“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本宫光听一次就觉得世上还有这等奇事,哪里还能猜得到其他?”
皇上轻笑一声,招来人道:“将这女子押入大牢吧。”
“是。”
“胡太医,你也下去休息吧。”皇上说道。
“是,老臣告退。”
待人走后,皇后望着皇上,低声紧张地问道:“素素那孩子找本宫的时候,也不说清楚,你这又不跟我仔细说......”
“快了,等将人都收到一处,你再看。”皇上安抚地朝着皇后轻笑一声,便缓缓起身,抬眸往殿外望去。
.
偏殿。
宁王望着身前站着的两人,诧异问道:“殷大人,殷小姐,为何要拦本王?”
“我特地等宁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才现身的。宁王不会怪罪我不看时候,擅闯进来吧。”殷素素一派懵懂无辜的模样。
宁王浅笑一声:“殷小姐在胡说些什么?”
“宁王,你知道你唯一算漏的地方是什么吗?”殷素素扬声问道。
宁王苦笑一声,无语道:“殷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本王只是过来换一件衣服,顺便找找本王的王妃。”
“王妃送到了皇后娘娘的凤栖殿了。”殷素素冷脸说道。
宁王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个不停,咳到面色涨红。
“你不该对楼望阁下毒的,更不该对白如霜下毒的,太明显了。”殷素素冷声接着道。
“给白如霜下毒,不是你殷素素做的事情吗?再说楼望阁,我与他从未见过面,又如何下毒?只是派了祁蓝过去见机行事罢了。”宁王苦笑一声,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请宁王随我走一趟,去见皇上吧。”殷元辛做了个请的姿势。
宁王双眼微眯,掩袖又咳嗽了几声,缓缓抬步走了出去。
殷元辛和殷素素立刻跟上,走了约莫百步之后,宁王脚步一顿。
“别等了,别看了,我和哥哥早已将你身边的人清理干净了,可费了我们好一番工夫。”殷素素动了动手握,颇为辛苦地说道。
宁王脊背一僵,一语不发,再次抬步往前走去,直到凤栖殿的门外,才停住了脚步。
凤栖殿内,灯火通明,门外站着禁卫军,里面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隐隐绰绰,站在轻纱之后。
宁王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直到在明黄色的身影面前停下,径直跪了下来,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后,才开口道:“父皇今日所做之事,儿臣已经瞧明白了,父皇担心我野心不死,想夺六弟之位,所以要诛杀了儿臣。”
“儿臣已经为人父,不想死,但若是父皇实在担心,可否等儿臣的孩子出生之后,让儿臣再看他一眼,再了结自己?而且,以儿臣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宁王苦笑说罢,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再次抬起来之时,额间已经青肿。
皇上眸光沉沉,望着眼前的病弱儿子,微一抬手,将宁王扶了起来,轻声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儿臣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请父皇信我!”宁王通红着眼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