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去调查石榴巷未曾定亲女子的人便回来了,拟了一份名单递给了殷素素。
殷素素展开一看,不由得笑出声。
“居然就一位。”
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殷小姐要求的是打扮素净,未曾定亲过的,其实有不少,但是属下将这些符合要求的又重新筛选了一遍,最终锁定了此人。”
“阮芷兰。”殷素素轻声道。
“阮家小姐今年十七了,母亲早逝,父亲娶了继室后对她不好,后来一家人离开京城之后,便将她丢给了外家,她是外祖父外祖母抚养养大,所以改姓了阮。外祖父原先是大同街阮家纸伞铺的店家,做出来的伞十分精致畅销,他和其夫人只有一女,嫁给了一位姓林的秀才,便是阮家小姐的生父。”
殷素素想起来了,在她小时候京城流行过一阵花伞,她爹还跟风买了,她娘原本挺高兴的,结果后面知道柳姨娘也有一把之后,那把伞便放到库房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后来林秀才高中做官,加上原配去世,为了仕途便娶了钱侍郎夫人娘家二房的庶妹,后来担心阮家给他使绊子,便找了借口将那店给关了。后面因为要被外放,林秀才一家人离开京城,阮家才重新开始做起了生意养着这唯一的孙女儿。”
殷素素算了算时间后说道:“那阮家老太爷年纪不小了吧。”
“是的,而且慢慢年纪大了,店也无法维持下去了,目前住在石榴巷靠里的位置,不过他们年轻的时候攒了一些家财,倒也可以保后半生无忧。另外阮老太爷本来是打算带着孙女南下回乡的,结果不知怎的搁置了下来,后面便不怎么出宅院,都是让人送粮食送菜进家门。”
殷素素听罢,只觉整条线都清晰了起来,应该就是穷书生看上了阮家小姐,阮家不堪其扰想要离开,结果被发现了,后面只能待在宅院里不敢出去。
“阮家这两天应该有在准备离开吧。”殷素素问道。
“是,属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圈定了这一人。”
殷素素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望着陆驿道:“陆大人的这位下属好厉害,居然将事情调查的这般清楚。”而且不止是调查清楚,还会自己琢磨推演,以求达到最接近事实的结果。
陆驿笑着说道:“他是陆安,我奶娘的儿子,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兄弟。殷小姐一眼就挑中了他,可是让我大吃一惊。”
陆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道:“谢殷小姐夸奖,我能耐不大,也就打听些消息。”
“不仅能打听消息,还能筛选出有用消息,这才是你的厉害之处。下次陆大人有什么事不方便大理寺出面 的,就让人私底下查访,将这件事交给陆安来做,估计会有更好的效果。”殷素素随口说道。
陆驿听罢,将这件事放到了心里,以后倒是真的可以试一试。
查完了是阮家之后,三人便回到了石榴巷,只是这次没有带大理寺的人,就三人过去,阵仗小了,也不怎么惹人注意了。
殷素素上前敲了敲门,毕竟这样的宅子,她一个女子更能让人放下戒心。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缝隙里,一双有些浑浊的眼望了出来,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待看到是一个女子之后,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又透过缝隙左右看了看,十分的紧张。
殷素素无奈,只好拿出大理寺的令牌道:“大理寺问话。”
那老妪抿紧唇瓣,点了一下头,将门重新阖上,打开锁在门上的链条之后,再重新将门打开。
殷素素先一步走了进去,后面跟着陆驿和殷元辛。
陆驿虽然之前没有来过,但是大理寺来这石榴巷里每次都排场很大,这边大多数人都见过他,所以才放了他们进来。
“不知您是?”殷素素开口问道。
“我是这阮府管事王大家的,老爷说如果大理寺的人循例上来问话,就直接带着你们去就行。”王大家的说道。
殷素素看了眼陆驿。
陆驿朝着王大家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事要找阮老爷,麻烦带路。”
王大家的也不多话,将一行三人带到了后院,见到了阮老爷之后,便退下去准备茶水了。
阮老爷在陆安的信息里显示,是刚过六十的大寿,原本身体康健的很,但是现下他们看到的阮老爷,眼底青黑,面色泛黄,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是遭了大罪。
“官老爷。”阮老爷垂首施了一礼道。
陆驿深谙审理之道,眼下见到阮老爷这样,那些准备好的说辞都可以不用说了,便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
阮老爷身体一震,继而有些慌乱。
“阮老爷,我们抓到那人之后,那人必定是死刑,绝无可能放出。如此,你们也可安心离开。”殷素素补充道。
这时王大家的端着热茶上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打扮素净的姑娘,穿着一身青色衣衫,步伐缓缓。
殷素素不禁感叹一声,真正是如小白花一样脆弱又让人心生怜意的人。
阮芷兰上前,福身施了一礼,巴掌大小的脸微微苍白,眼里聚集许久的泪花在抬眸那一刻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好不可怜。
“外祖父,让我来说吧,我知道一些消息。”阮芷兰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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