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宁妍的想法,不过眼下既然都说到这事上来了,她也就不遮遮掩掩,干脆直接向当事人询问事情的真相,省事方便。
杜锦中却忽地用手挨上她的脸颊,宁妍呆住:“怎、怎么了?”
“自己想。”大掌轻轻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又离开了,徒留宁妍一脸懵然。
自己想?想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就针对她?
宁妍反应过来,心中的小火苗蹭蹭冒出来,她要是自己想得出来还用得着多此一举问他吗?
……
即使一国储君不在宫里,这日子也一月接一月飞快地过去了,转眼便来到太后娘娘的寿辰。
皇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次寿宴依旧是由皇后娘娘操持,杜锦中从旁协助。不过宁妍猜测大约是自己过生日,不想搞砸了场面,因而平日里难得一笑的太后娘娘在这天竟然也和和气气,慈眉善目起来。
连宁妍给她献寿礼时都没见她如往常一般暗暗蹙眉。
啧,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宁妍心下暗叹,就是不知道这种大场合能不能逃得过传说中的“宫宴定律”呢?她偷偷抿了抿嘴,且看看吧,夏嫔的孩子没了,这宫中坐不住的人定然有大把,今儿个又不知会演出什么好戏来。
宁妍承认自己心里阴暗了,金鱼弟弟在外头吃苦头,她也不想宫里这帮心思险恶的人过得安生。
早前杜锦中便给了她准话,大公主这份寿礼由他来办。宁妍命明雀将那只装着玉佛的匣子交给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德福,心里头不禁泛起嘀咕,这德福公公不是望延帝的人么?怎么替太后来办事了?
不过这念头只飞快掠过,她隐隐想着或许是那老太后身边没有能经事的得力人,方跟她的便宜爹借调的吧。
太后寿辰,除却前来贺寿的文武百官,便是后宫诸嫔妃,那也是要送上“孝敬”之心的。
最令人惊讶的当属夏嫔,早前她那肚子里传来动静,整宫便都得了消息,说夏嫔孝心可嘉,怀着身孕还夜以继日地为太后寿辰做准备。不过后来又发生小产一事,各宫都在暗中看了不少笑话,权当作对夏嫔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都得脸的解恨之法了。
今日见夏嫔将那整整齐齐一沓厚厚的经卷拿出来,在场的人都格外吃惊。
宁妍顿时便感到这个女人不容小觑,起码不像她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只知道撒娇卖痴。这份儿忍耐力,宁妍都得真心赞她一句了。
果真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对自己尚且都如此狠得下手,日后少不得是个“祸害”。
皇后娘娘献给太后的是一副观音大士的刺绣图。
宁妍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太后过个生辰,大家早便将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了,挑选寿礼只管投其所好。又说些好听的吉祥话儿,太后娘娘满意点头,宾客也悄悄松气,真真是好一场虚伪的大戏,仿佛早已事先排练过千八遍一般,看得宁妍尴尬癌都要犯了。
除却夏嫔那亲手抄写的一百遍金刚经风头出尽之外,旁的寿礼都是规规矩矩,没出了错,也没冒了尖。
宁妍眼神偷偷往众嫔妃脸上溜了一圈,除了崔毓儿神色如常,其余好几个都有些愤愤。
“皇姐!”
宁妍转头一看,竟是宁瑾瑜从宫外回来了,当即又惊又喜:“瑾瑜!”
“我先去给皇祖母贺寿。”
许久不见,宁瑾瑜已然从一个胖胖的肉包子蜕化成了挺拔的少年,个头往上蹿了不少,宁妍开心不已,连连点头道:“嗯嗯,你先去吧。”
待他同太后娘娘拜过回来,宁妍忙不迭地将弟弟拉到一旁去说话。
“方才没见着你,我都以为你今日不会回宫了。”宁妍甚至一度怀疑杜公公是不是哄骗了她。
“皇姐多虑了,皇祖母大寿,我这个做孙儿的肯定会回来。”
宁瑾瑜虽个头已隐隐有少年形态,可年岁未到,脸上仍有未完全消退的婴儿肥,只是眉目中张扬的自信与乐观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
宁妍心头一松,看来母后娘娘颇有远见,神锋营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在那神锋营可还好?有没有欺负你?”尽管眼睛看到金鱼弟弟面色红润健康,宁妍还是忍不住亲口问一问他的生活近况。
“谢皇姐关心,没人欺负我,那神锋营里的兄弟们都对我很好。”说罢,他忽地往人多处看一眼,确认无人偷听他们讲话,方才凑近宁妍,小声道:“皇姐放心好了,督主大人头一天便给侍郎大人打过招呼,侍郎大人和兵部尚书都极照顾我,整个神锋营没人敢欺负我!”
“如此甚好。”宁妍笑着道,暗暗给杜公公记了一功。
“自然是极好的,”宁瑾瑜也笑,“侍郎大人还让他家公子亲自教我呢。对了,此番我回宫向皇祖母祝寿,他还让我向你问一声好,皇姐,你什么时候同我这个师父认识的?”
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宁妍怔了一下,而后想起来,那不是崔毓儿的二弟么?
想起那段并不愉快的经历,宁妍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巧合之下,见过一面。”
“哦。”宁瑾瑜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宁妍却道这个崔颢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圆滑人,那天在慈宁宫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妹控,生生噎了自己一回,如今却叫她弟弟来问候她,真教宁妍暗生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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