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拿咱家寻开心了,奴才不过是怕殿下未曾站稳脚跟罢了。”
督主大人丝毫不心虚道,说着似为了验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松开了卡在宁妍腰上的手。
宁妍却仍觉得那块皮肤上残留着先前的触感,又似乎冒出了一些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拿自己的手背在腰间稍微用力蹭了一下,一边对杜锦中道:
“督主,你还没告诉本宫你今儿是来干嘛的?二话没说就要动手杀人,把我这长宁宫当做菜市口了,你真以为本宫是软柿子不成?”
杜锦中一笑:“咱家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东缉事厂出了桩人命官司,特特带人过来,想请殿下给咱家一个说法。”
宁妍狐疑地看向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我看他还睁着眼喘气,你莫不是在诓我?”
“秦秉笔——”杜锦中不悦地唤了一声。
秦臻面色讪讪地从李锁身后挪出身子,他方才太过惧怕,顾不得其他,顺手拿了手边这具即将奔赴黄泉路的躯壳挡住自己。
眼下被督主一喝,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
“殿下。”
宁妍皱眉,这人好歹是个太监里头的大官儿,怎么这副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相儿?
“他死了吗?本宫怎么见着胸口还有起伏?”宁妍又问了一遍,稍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的死活同本宫有何干系?本宫近日来可未曾杀生,怕不是你们东厂的人自己做的?”
宁妍没忍住,话里又将督主给损了一遭。她现在怎么看杜锦中,都觉得他像个智障,莫名其妙,且爱无是生非。
回头她非得好好研究研究不可,看看能不能从静云嘴里套点子话出来,宁妍此刻迫切想知道原身和这个蛇精病公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旧恨,值得他如此隔三差五找她麻烦。
主要是杜公公差点当着她的面杀了人,说实在的,宁妍不是不怕,可地上跪着的一群比她更怕,况且还没有“皇家公主”这个护身符,宁妍好不容易跟自己手下的帅哥美女们培养出一丢丢感情来了,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若是宁妍这个“老大”连他们的小命都保不住,她之前的工夫就全都白费了。
宁妍方才全凭一股责任心撑着,幸好眼下缓过来了。天老爷知道,她刚才那一下没有推开杜公公,手指尖都在发抖了。
再说那秦臻,咂摸出公主殿下话语里的深层含义了,又听她语气不耐,不敢再有怠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行了个礼,躬身道:
“回殿下的话,此人名唤李锁,乃是东缉事厂里当差的公公。昨儿奴才陪同督主大人从万岁爷那儿回来,瞧见好几个公公鬼鬼祟祟地围在梅香苑外头的墙角边儿,便斥了他们一句,随即听得一声惨叫,待奴才再走近看时,这人已经歪在地上了。”
宁妍一头雾水:“那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来没去你们东厂的地盘上溜达过。”
说完一顿,她是没有,可不晓得原身有没有啊!
宁妍懊恼,不过转念一想也无事,现在宫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记不清从前的事来,这马脚露没露出来都不是事儿。
秦臻看了一眼杜锦中,见他同公主一样,都将视线放在瘫成烂泥似的李锁身上,心下了然。
“回公主的话,奴才当时也深感蹊跷,便对他们几人进行了一番审问。原来李锁是跟长宁宫的欢欢公公学了一套奇怪的动作,想要效仿给他们看,哪知走了背运,一不留神便将自个儿的腰椎折断了,请了太医院的人来看,说是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宁妍满头黑线:“那这都是他自个儿作出来的,与本宫何干?”
“这……”
秦臻又偷偷瞅了一眼督主大人,对方依旧没有给他眼神指示,秦秉笔只得咬咬牙,按着来之前督主大人给的暗示继续往下说。
“回殿下,据围观的公公们说,李锁曾说过,欢欢公公告诉他这套奇怪的动作是公主所授……”
声音越来越小,宁妍的头顶几乎要冒烟了。
这是哪门子鬼逻辑?
“你也说了,本宫教授的只有长宁宫的宫人,可从来没有什么李锁公公。你看我这宫里的人可都齐齐整整地跪在这儿,没人断胳膊少腿,明显这人是他自个儿偷学,学艺不精,才折断了骨头,都是他自个儿的锅,不仅同本宫没有任何干系,也跟欢欢无关!你们少在这儿含血喷人,胡乱攀扯!”
宁妍疾言厉色地将包袱又推回去。
秦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再度盯上了自家督主。
这回杜锦中倒没有再无视他的眼神,接过话茬道:“殿下此言差矣,这人终究是因为殿下这儿流传出去的动作伤了身子根骨,若说没有一点关系……”
宁妍冷笑一声:“那杜公公的意思是,本宫得负责这个叫李锁的下半辈子的生活吗?”
秦臻的腿肚子又开始哆嗦了,惹谁也不要惹这位小祖宗,瞧这气性大的,一言不合就将督主大人唤作“公公”,再这样下去,他们这等旁观者怕是没得几天活头。
杜锦中好似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浑然不在意道:“殿下不必忧心,奴才绝无此意。”
宁妍板着脸:“那你为何背人过来闹事?”
杜锦中回道:“回殿下,咱家不过是听闻风声,长宁宫里成日嬉闹,乱了规矩,再加上李锁此事多多少少与这些失了规矩的奴才有关,特特儿来跟殿下说一声,咱家会禀明圣上,请了礼仪嬷嬷过来仔细教导一番长宁宫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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