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早春(vi)(上)
“你当时是清醒的, 我根本没有拿过绢帕捂过你的口鼻。”赵芝媛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她知道关于绿娘教她的事,打死不能承认。当时她在黑暗中感觉到男人朝她走来时,她确实是背对着他站的,因为她听说过三少武功高强, 她不知道他认出她之后,她是否有机会让绢帕上的药物有足够长的时间发生作用。她就想先挡着路,然后再想办法跟三少攀谈,缠住他。岂知这个人走过来之后,她刚刚转身转了一半就撞到他怀里,他就顺势抱住了她。当时闻着衣服上的熏香,她就紧张了,又听他说那句“你在等我呢?”语调跟三少有几分相像,便更加信了是他。那人在黑暗中就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就不断地在身上摸索,她就顺势将绢帕在他脸上擦了几下,确保能够有药效。之后,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她脖颈间拱着,她还以为唐三少惯完女人, 白送上门的,当然要占占便宜。那人很快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着隐秘处的屋子走去。 她当时还以为绢帕上的药效起作用了,快进门时她记着绿娘的话,将帕子丢在了门口的花丛里。
“你乱说, 你当时认错了人,拿着那绢帕在我脸上擦了好几下。到了屋里我还问你,你真的给我, 你还说你生生世世都愿意跟我的。”
“你刚才不是说芝媛用绢帕捂着你的口鼻吗?怎么又成了擦了几下你的脸?你不是说你迷乱了心智吗?怎么还记得自己问她是不是要给你?”赵维萌佷戾地看着孙耀祖问。事到如今,他很快地算计着对己方最大利益化的方法。要赶在孙督抚来之前,将孙耀祖的罪名落实, 等督抚来了, 就是他的主动权了。
“我只是被这*人的药搞得不受控, 但是有些事还是隐约记得的。”孙耀祖狡辩到。
别院的掌柜看了孙耀祖一眼,朝赵维萌道:“赵相赞,这事没有旁证,光凭双方证词,很难定。既然孙二爷说是有绢帕, 咱们就先找到这绢帕,看看上面是不是真像孙二少说的有迷人心智的媚药。”
说着就要去捡地上散落在赵芝媛衣裙中的帕子。
“不是这张,这个女人做贼心虚, 那张帕子有药的帕子,她进屋的时候就扔了。”孙耀祖赶紧说。
“看来孙少爷的脑子很清楚嘛,连这种细节都记得。这男人真是要上女人的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更何况还说是中了媚药的时候。”玉门跟赵维萌一起来的师弟郭城说道。
“我.. ...”孙耀祖一时语塞。
“不管怎么说,先找找有没有这绢帕大家再说。”掌柜的说道。
赵维萌心中一紧, 绿娘的媚药可是有迷人心智的功效的。他还来不及说什么, 掌柜的就吩咐别院的伙计和侍卫去周围找。
“各位,按照东家订下的规矩, 咱们别院是不能藏肮脏东西的,更不允许人在这里行坑蒙拐骗的腌臜事,若是查出来真是有人用迷人心智的东西, 本别院,城里的青木茶社,今后都再不接待这个人。若是赵姑娘真是做了, 那就对不起。若是赵姑娘的帕子上没有媚药,那就是孙二少的责任。”
“哼... ...”孙耀祖冷哼了一声, 即便他偷扮唐新杰不光彩, 但是如果那帕子上验出来有媚药, 他就相信爹来了就能将这事抹平。
孙耀阳看着二弟那副嘴脸, 心中一阵恶心。他已经猜到,二弟在指望爹来护着他。只是这次他居然敢扮唐新杰, 这事是在给唐家抹黑, 嘿嘿... ...
很快,伙计便在花丛中找到了这绢帕,找了常驻别院的大夫来验。大夫来了仔细验过之后, 摇了摇头:“这上面确实有药材浸染过。”
“我就说嘛, 那骚货以为我中了药,不是一般骚, 是她算计男人。”
“不过这药材是提神醒脑用的。”大夫听了孙耀祖的话皱眉道:“这种药方是富贵之家常用的一种熏香配方,以前在下在京城大户人家出诊时也常常将这个方子给客人。这是千金春风散,常用这种熏香, 可以消除疲劳,有益心智。对女人,是养肾养颜, 对男人有滋阴壮阳的功效。但是离迷惑心智,甚至是媚药差得太远了。”
“不可能, 我当时听到那个人将帕子交给赵芝媛的时候说的, 帕子上有媚药。姓赵的能够收买人帮他女儿设计唐新杰, 他就有办法收买这里的大夫。”孙耀祖怎么可能相信。
“孙少爷在哪里听见或是看见我收买了人来教我女儿做坏事的?”此时赵维萌听到孙督抚已经朝这边走来:“我若收买人做这种事, 不是应该偷偷摸摸地, 怎么会让孙二少知道呢?”
“那不过是因为我偷偷跟着赵芝媛,无意中听见的。”
“你一个大男人, 偷偷跟踪我女儿做什么?”
“我只是看她一个人出来, 怕不安全, 想保护她的。”
“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孙二少平常经常托人来约我家小姐, 小姐都没理他。”红儿此时站出来,“今天来了之后, 我家小姐一直避着孙二少,先头孙二少在大厅里还约小姐晚上跟他们兄妹一起泡温泉。 因为小姐跟孙家大小姐是好友, 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就找机会出来走出来, 免得大家当面拒绝尴尬。因为我们第一次来这别院, 小姐听说这边几处景致在夜间配着泉声都不错, 所以就想去看看。因为怕晚点起风, 就让我先回房去取披风来。哪知我回来的时候,小姐就不见了。”
赵芝媛的长相可是今天来的姑娘中数一数二的,男人对她起心思是正常的,既然是这样后面的事情,在场的很多人觉得就可以想象了,同时也下了定论是孙二少图谋不轨。
“你们编得好听,无非是你们想攀高枝, 攀不上姓唐的, 就来诬赖我,你们卑鄙还敢说我... ...”孙耀祖气得不行, 又说不清。
“孙少爷,”一个沉稳的声音插进来, 众人都是一惊:“我玉门的子弟还没有到要到处攀附人的可怜地步。”
玉大掌门带着一行人慢慢走进来, 显然他在院子里都听见了。
“维萌啊,今天这事不管孙少爷做了什么, 咱们都不要再说了。芝媛小时候你就该让她习武,这样在黑暗中也不至于吃亏。这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想得不周到,间接害了你女儿, 今后也别让她上什么书院了,那些书院里人太杂,芝媛从小被你宠着,不懂世事,不知道该怎么结交朋友与人相处。这都是你这个父亲的错。没有教好女儿, 没有保护好她,都是做父亲的错。”玉大掌门说到这里显得异常悲凉,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杭城老一辈的人都想到,当年玉门千金被逐出玉门,之后意外殒命的事,难道这是老人家在自责?赵维萌也同样想到这点,他灵光一现,他需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师傅觉得跟他同病相怜。
“师傅, 您别说了, 都是维萌我教女无方, 又维护不周,让她丢了玉门的脸。”
“孩子还小,不懂事, 做父亲的不能一味怪她们,觉着她们丢了玉门的脸。玉门的脸不是这样丢的, 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护好她们, 没有教会她们如何处事为人,如何防范坏人。脸是我们自己丢的, 不是孩子的错。”玉大掌门沉痛地说。众人知道过去的,就更认为玉大掌门实在缅怀过去,因自己的女儿,不忍苛责赵芝媛了。
“是,是弟子的错。”
“知道就好, 你是玉门相赞,责任不止是教导自己的子女, 还有玉门中的年轻弟子,回去之后好好反省,将如何督导教育玉门晚辈在这些方面的事重新整理,上报给长老们,你自己去长老堂领罚吧。”
“是。”
“芝媛,就先送她去俞明堂,跟着老姑姑们重学女则,修生养性,也学会如何经济营生,不用靠夫家,不用出嫁也可以养活自己。”
“是弟子的错, 没有教会她如何看人,这样也好,与其让她跟着卑劣的人一辈子, 不如自己有个营生。”赵维萌低头答应。
“姓赵的, 你们父女算计人才卑劣, 你居然敢说小爷卑劣, 你算个什么东西。”孙耀祖看着这两个人装模做样,话里话外说他卑劣,气不过嚷出来。
“好了, 你这不孝的东西,”一声咆哮打断了孙耀祖:“你若是喜欢赵姑娘,你就应该来跟我和你娘说。赵姑娘跟你妹妹多年同窗, 大家都相熟, 我和你娘自然会为你向赵相赞提亲。”孙督抚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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