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的小娘子,孤灯夜烛,独身一人……可觉得寂寞?”
响起的声音不算难听,却拿腔拿调、故作姿态,让长宁听得很不舒服。
长宁看了看男子,见他勾着唇角笑意邪肆,一身皮囊还算勉强入眼,可头顶黑气弥漫,显然作恶不少,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者说,根本不是东西,是魔物。
当真是世道变了,竟然有魔物找上来,想要打她的主意。
心里残存的憋屈终于找到了排遣处,长宁二话不说,直接扬起剑,一剑穿过去,直指男子咽喉。
好不容易找到合心意的猎物,男子原本正自以为风流地眯着眼,想要慢慢来。
可还没等他看清这屋里姑娘模样,却对上了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可怕的剑气迎面扫来,他双腿一软,登时吓得往后瘫去。
而长剑速度如风,直接从他锁骨穿过,将他狠狠甩到了后方墙上。
男子宛若一摊烂泥,砸落在地,看着长宁的眼神满是浓郁惊恐,那还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戏谑。
也是这时,他才感察到女子可怕的气势,哪里会是普通人。
怎么就昏了头呢……
这一刻,男子只恨自己太过轻敌,嗅到这香甜的气息,便什么都没想,直接闯了进来。
结果,却是撞到了刀刃上。
长宁愿本可以一剑解决这男子,可想到什么,她最终剑偏了几分,留了他半条命。
感受到长剑不满的颤动,像是不高兴自己碰到这男子,长宁轻轻拍一拍剑柄,取出软帕,一面不紧不慢地擦着剑,一面靠近男子。
“我问,你答,不然死。”
长宁言简意赅说完,便见男子点头如捣蒜,窝在墙角,极恐惧地看着她。
“大人尽管、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长宁问:“你是什么东西?”
“我、我是灵月阁的行使……”
竟是与灵月阁有关。
长宁略一挑眉,又问:“那你来是想做什么?”
不等男子作答,她将长剑一转,寒芒逼人,似若无声的威胁。
男子果然将油嘴滑舌混过去的心思收起,老老实实地答:“我们这些行使,等级不高,负责的就是夜间探查各处宅院,寻找阁中需要的人。”
不等长宁再问,他赶忙主动解释:
“需要的人,是指根骨或体质特别的……再细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就是阁内有一套秘法,可以通过闻气味分辨是不是需要的……”
说着,男子小心翼翼地看长宁,“您、您闻起来就很香,我一时没忍住,这才不小心冒犯了您……”
“哗——”
又是一道剑气劈过,力道极重,男子再次被扫到墙上,狠狠砸下来,当即便呕出一口黑血。
“抱歉。”
长宁抚着长剑,语调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歉意,
“我的剑一时没忍住。”
“你继续说。”
的确是长剑没忍住,自个想揍男子,可在男子听来,却只以为是回答没让长宁满意,登时声音愈发颤抖。
“我、我还知道不少东西,都和您说,您别杀我……成不成……”
长宁不置可否,没答应也没拒绝:“你说。”
“从灵月阁是干什么的,晚上这浩荡出行是要做什么,城里发生过什么,现在是个什么局势,依次说清楚。”
见她问得如此细致,男子眸露难色,小声地答:“灵月阁……是、是城中圣教……”
长宁打断他:“说直接些,莫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男子吞咽了下唾沫,只能硬着头皮从头说起:“我原本只是只小魔,在瘴气出现后后才有了些气候,恰好撞上灵月阁招揽,便加入了阁中。”
“如今也还只是个小小从使,只知晓阁背后所属灵月教,教宗……意在光复往日辉煌,振兴大业,成为这修真界霸主……”
“而要成就大业,需要搜集一些特殊体质的人,或是根骨上佳的,或是体质特殊的,或是……身负累世功德的……”
说到最后,男子忍不住看了眼长宁,悄悄吞咽了下唾沫。
许是因为太香了,即便到了这刻,他忍不住想,若是能浅浅尝一口眼前女子,对他的增益恐怕不可估量……
“眼珠子不想要了?”
冷冷威胁声响起,男子哆嗦了一下,赶忙继续道,“至于将这些人搜集了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寻找这些人带回去。”
“而这晚间的出行,是阁中另一种秘术,为的是吸引城中普通人做教中信徒。”
“只要受迷惑前去朝拜,便默认与阁中结下契约,普通人献上魂力,阁中予他们长生之道……”
“此等交易,也算、算得上公平。”
只是那最后得以长生的,不过是具灵魂残缺的躯壳。
故才道,一拜祭长生,二拜思无邪。
既然已成行尸走肉,思想自然返璞归真、天真无邪。
这样的邪术,比那血蔷薇一术更令人头皮发麻。
长宁听得愈发不适,冷声问:“这蓉城不是所属临城的吗?竟也由着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乱来……”
男子摇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反正一直来都是如此,也没见谁管过……”
他想到什么,犹豫了下,才道:“不过我听说,几十年前,有个人来过蓉城,想要阻止这一切,不过后来死在了阁主手里,也是自那后,城里的瘴雾变得很古怪,我们都被困在城内不得出,白日里也不能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