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散了。姜幼清和江一被单独留下。许承睿傅寻比较看好他们?俩,试探二人有没有想参加竞选的心。可惜这俩人都不想,只能作?罢。还剩下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姜幼清和江一一前一后出了广播站。
从这里到教室可以从一楼绕行,也可以先出教学楼从外面走。第一条路线比第二条省时间?,只是需要路过每到晚上?就会传来滴水声的实验室。
江一又不害怕,自然?是选择了第一条路。姜幼清心思没放在那上?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江一走到了一楼。
这边除了一个实验室就是学校的档案室,平时都不开门,也很少有人从这边走。走廊的灯忽明忽暗,闪了几下以后彻底不亮。姜幼清强装镇定拿手机打开手电筒,江一回头问了句,“害怕?”
这是一周以来两个人第一次正经对话。
姜幼清落荒而逃以后的几天里,一直没好好回人消息。昨天早晨江一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她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做什么。中?午食堂又遇见?,她买的鸡腿啃一半就放下了,几乎是吃一口?就想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发觉江一胃口?不太好,姜幼清连委托陈慕予送东西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反正就是不想亲自接触他。广播站开会两个人也离得老远,俨然?成为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已经明确将自己的感情定义为喜欢,却不敢再多迈出一步。
这是在别扭什么呢?姜幼清心里轻叹一声。或许是因为拥有的亲情和友情都很圆满,在面临爱情的时候就变得格外胆小。她花了几天时间?想明白,能让她轻而易举地高兴的人就那么一个,同样?的道理,未来会让她感受到成倍痛苦的,也是他。
因此姜幼清还没开始这段感情,就先四处搜索失恋以后的种种表现,先把自己吓得想立马逃跑。可她的决心又不是很坚定,所有防线几乎在看见?江一那一刻就土崩瓦解。
她真的很想他。而想念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是。”姜幼清咽了下口?水,声音发颤,开口?问道:“灯为什么坏了啊?”
“没人记得修吧。”江一说:“怪我,应该和你从外面走的。”
他也拿出手机开手电筒,两道白光照在前方更显诡异。姜幼清从走在江一身后变成身侧,窗户关?着,风从窗框漏进来,撩拨着她本?来就敏感的神?经。步伐由远及近,滴水声逐渐清晰。关?于实验室的种种传说在姜幼清脑袋里难以抑制地滚动上?演,她咬紧牙关?,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咚——”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闷响,姜幼清吓得简直要哭了。她无助地喊了一声,“江一!”
身边的少年反应极快,应道:“我在呢。”
沉默了一会儿,姜幼清带着哭腔,有些怀疑地开口?道:“真是你吧?”
江一懵了,问道:“哈?”
她壮着胆子,小声开口?道:“鬼故事里不是有那种同伴忽然?变成鬼的情节吗?”
江一失笑?出声,开口?道:“那你最好祈祷我是人。”
说完,他伸出手牵住姜幼清。手心温度仍在,暖暖的。后者没有躲开,心安不少,紧绷着的状态也好了些。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江一拉着她慢慢向前走,问道:“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姜幼清瞪人一眼,“天生胆小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江一说:“我只是有点伤心。没事儿的时候跟我装不熟,有事儿了就这样?。”他晃悠了一下两个人交握的手,无奈道:“你呀。”
他说的是事实,没什么可争辩的。姜幼清闻言想抽回手,却被人牢牢握住,索性来个十指紧扣。
这姿势比刚才的要亲密许多。她有些晕乎乎的,忽然?觉得耳畔的风声滴水声以及未知的走廊尽头也没什么可怕了——和江一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情相比。姜幼清觉得自己一下成了待宰羔羊,只求江一刀快点儿,让她死?前别受什么罪。
江一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
姜幼清有点慌,“你说什么时候啊?”
江一提醒道:“昨天早上?,你和夏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惜都不是对我。”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姜幼清也觉得理亏,嗫嚅道:“我...”
江一接话道:“因为你看见?我就讨厌,不想理我,也不想跟我说话吗?还说过什么来着?哦对,我比不上?那个夏洲。具体哪里比不上?我们?以后仔细再谈。但是我要问你,既然?如此,为什么写情书给我?Memory的点心为什么唯独送我吃?”
第一个问题不能说,第二个问题实在不好解释,姜幼清自动忽略。可第三个问题更难,她要说什么呢?她能说什么呢?因为我一直在悄悄看你,发现你没怎么吃午饭,很担心?
而江一的追问没有停止,他语气温和,却步步紧逼。
“我妈的婚礼上?给我发那么多消息。为什么?”
“国?庆节特意跑来送礼物。又为什么?”
“我说我腿伤,没到五分钟就看见?你来了医务室。为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他数出来,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做过那么多。
超乎寻常的关?心和在意,下意识地希望他能高兴,看见?他受伤会忍不住心疼。这些都是她从没对别人付出过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