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顺手扔桌洞里,“哎”了一声,说:“我找着了。”
眼下缺失的那一页变得不重要起来,姜幼清问:“别人给你写情书,你怎么不好好放着啊?”
“啊?”江一愣了愣,反问:“应该好好放着吗?”
“是啊!”姜幼清想起自己收到情书以后给人改错别字和语病的骚操作,不确定地说:“是吧……”
“不用吧。”江一不甚在意地说:“每个都好好放那我这儿干脆设个信箱得了。”
姜幼清一时语塞,“我以为这年头不会有很多人写情书呢。手机发颗爱心多方便,还有五颜六色的。”
江一耸耸肩,“可能因为我人气高吧。”
姜幼清白他一眼,又好奇问道:“你从来不拆吗?不想知道谁写的?”
江一想了想,说:“刚开始算数学题找不到草稿纸的时候会拆。但有的写太多了,双面都有字,也用不上。”
姜幼清为背后的女孩儿鸣不平,“你这是践踏人感情。”
江一“切”了一声,“那你呢校花?挨个给情书做批注再送回人班级吗?”
姜幼清不答,低头拿笔开始回忆老师提的修改要点。江一倒是真又把那信封拿出来,不太温柔地拆掉,一目十行读完。
姜幼清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注意江一的动作,再抬头想跟人讨论的时候恰好瞥见信上开头那一行:“江同学你好。”她偏过头,说:“不带工作时间正大光明摸鱼的哈。”
那字是工整的楷书,看着有些眼熟。姜幼清没继续想,只听江一说:“我看完了,她也没署名。”
“那就这样吧。”姜幼清说:“干正事儿,别在意了。”
午休共俩小时。下午一点二十上课,同学们差不多会在十二点半陆续回来午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为方便讨论,姜幼清和江一从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变成坐在一块儿。郗逸明蒋浩轩勾肩搭背回来,江一抬眼问了句:“中午没去打球?”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好动。要不是饭后剧烈运动不好,郗逸明他们恨不得中午五分钟吃完饭立马去打篮球。
“没。”郗逸明说:“马茂自己去了,我俩回来打会儿游戏。”
“那安静点儿。”江一倒是挺霸道,“别耽误我忙。”
蒋浩轩耸肩,和郗逸明拽俩凳子坐在最后。姜幼清看了眼时间,又回头张望下门口,怕陈慕予一会儿进班级再不高兴。她提议道:“挪到三楼咖啡吧?我们俩要是弄的时间太长,可能得耽误你们班同学午睡。”
“行。”江一起身收拾东西,“就是不知道那边还有没有位置。”
“应该差不多。”姜幼清大概想了想,“这时间基本上都在食堂,我们去看看吧。”
江一绅士风度,捧着全部的资料,三个版本主持词加几页纸的修改意见,以及二人自己整理的有用材料。姜幼清走在她前面,下楼梯的时候冷不防被一女生撞了下,江一急忙腾出手去扶,怀里的资料散落一小部分,好在楼梯间人少。姜幼清站稳后马上“噔噔蹬”跑到最后一个台阶捡东西,秦曼文也跟着弯腰,不好意思道:“我上楼梯有点着急,没撞疼你吧?”
姜幼清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那...我先回去了。”秦曼文抿着嘴,轻声说道:“好好准备,加油。”
江一站在楼梯间把资料汇总整理好,对姜幼清说:“怎么就那么笨?下楼梯也不看着点儿。”
姜幼清“嘶”了一声,问:“我发现你这人就是有病,一天不攻击我浑身难受是不是?”
秦曼文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听着那二人斗嘴走远。她左手渐渐紧握成拳,回忆起那份情书的内容。
中规中矩,没说特别过火的话。她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又皱起眉头,想:他应该看了吧?还是说中午太忙没空拆?
故意没有署名。他不会猜到的吧?
应该不会。所以同样的,她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可就算是这样,明知道没有结果,也想跟他说。
毕竟她真的有努力而克制地靠近过。
三楼咖啡吧一向是情侣天堂,教导主任要是能在午休时间来这边走一圈,就会陷入宛如丰收的喜悦里。最角落的桌子没人,姜幼清坐下,江一说:“正好我渴了,去买个水。你喝什么吗?”
“我不用。”
姜幼清拿起笔继续改词,在纸上没写两个字,就看着自己的楷书开始发呆。怪不得那字看着眼熟...她恍然大悟,原来那封情书的主人,就是秦曼文。
初中练字落下的毛病,姜幼清看见别人的漂亮字体就会忍不住印在脑海里,进而不自知地开始模仿。她没上过书法班,一直是这种野路子练字,最后倒也看着像模像样的。高一下学期全年级传阅优秀作文,其中就有秦曼文的一篇。
姜幼清一时感慨万千。
江一感官敏锐,离老远就被人盯得心里发毛,他付完钱,走过来诧异问道:“你那什么眼神啊?”
姜幼清反问:“我什么眼神?”
江一说:“像农夫看被宰的鸡。”
姜幼清“哈哈哈”一阵,抛出标准回答:“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耗时一中午,总算改完最终版。江一自动承担把它上交给老师的任务。回到班级时已一片安静,同学们都在午睡。还有十分钟左右上课,姜幼清不打算趴下了,她打个哈欠拿出历史书预习。手机这时震了下,池梁秋说明天晚上请她吃饭,带蔡靖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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