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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平心中一惊,抬眸向梁泊昭看去,见梁泊昭面色苍白,不免极是担心,赶忙道;“侯爷多虑了,虽然夫人被困于侯府,但想必府中仍是应有尽有,太医嬷嬷也是不缺,又有侯爷岳母亲自坐镇,自是会照料好夫人。”
    梁泊昭心中恻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将他缠紧,他几乎不敢去想,这样长的日子收不到京中的密信意味着什么。
    离京前,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凝香,与她腹中的孩子,特意留下心腹驻守京师,并将她们母子的情形说与自己知晓,而今半点音信也无,若不是凝香出了事,又何以至此?
    见梁泊昭仍是不开口,赵云平又是道;“再说侯府外有御林军亲自把守,想来也无生人敢进,侯爷有伤在身,还是早点歇息。”
    梁泊昭摇了摇头,捂紧了腹上的伤口,清冷出声;“镇远将军赵云平听令。”
    赵云平听得梁泊昭如此说来,心中就是一凛,立时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赵云平在此,恳请侯爷吩咐。”
    梁泊昭起身,沉缓道;“此役一过,两军俱是会休养生息,短期内怕是再无战事,我乘机出营一趟,军中事物,这几日便尽数交与你。”
    赵云平大惊失色,失声道;“侯爷,此事万万不可,您是三军统帅,岂可离开战场?若让皇上知晓,这可是欺君之罪!”
    梁泊昭道;“我自会将军中事物全安置好,对外,你只需说我身受重伤,留在主帐休养,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账,待我伤好,自会如常训兵。”
    赵云平心乱如麻,却也心知梁泊昭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决定的事,向来容不得他人置喙,可此事事关重大,一时不免急的满头是汗。
    正焦躁间,就听闻帐外有人恭声开口;“启禀王爷,有睿王传书一封,请您过目。”
    “拿进来。”梁泊昭出声。
    便有侍从俯身进帐,将一封书信双手呈于梁泊昭面前。
    梁泊昭接过那信,打开一瞧,一双黑眸当即就是一震,紧锁的眉心继而舒展,未过片刻,又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侯爷,睿王他”赵云平有些不解,想不出睿王会有何事传书于此。
    梁泊昭收起了信,声线已是变得低沉;“信上说,再过两日,他便会将香儿送到北疆。”
    赵云平大惊;“夫人怎会与他在一起?”
    梁泊昭攥紧了信纸,想起凝香这一路的苦楚,眸底有痛愧之色深不见底,几乎是从齿间挤出了一句话来:“是神鹰国的人。”
    “他们从侯府劫走了香儿,睿王奉命追寻,这才将香儿救回。”
    赵云平亦是恨然,“夫人有孕在身,不知腹中孩儿”
    “睿王在信上说,孩子暂且无事,香儿已经快到产期,”说到这里,梁泊昭心头一震,即刻吩咐道;“速去命人请几个稳妥的产婆过来。”
    赵云平拱手称是,临去前,却又是言道;“不知侯爷现下,还要不要出营?”
    梁泊昭直到此时,脸上才噙了一点点的笑意,只对着帐外一指,示意赵云平出去,见他展颜,赵云平也是一笑,匆匆走出了帐子。
    袁子阔掀开车帘,就见凝香伏在软枕上,睡得正香。
    他看着微觉哑然,见她额前散落了几缕发丝,衬着那脸庞白如凝脂,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抬起手来,欲为她将发丝捋好。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女子的肌肤时,生生停在了那里。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收回了手,将帘子复又搁下。
    凝香这一睡,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醒。
    顾忌着她的身孕,马车走的极慢,凝香掀开车帘,看向前面的袁子阔,她动了动唇,唤了一声;“王爷。”
    她的声音很低,可袁子阔却还是听见了,他调转了马头,驰道凝香面前,温言道;“夫人醒了?”
    凝香对着四周望去,只觉黄沙遍野,看不到尽头。
    “咱们,已经到了北疆?”
    袁子阔颔首,向着前方指去;“夫人请看,过了沙坡胡,便是我大齐驻扎的营地,侯爷如今便守在那里。”
    凝香打起了精神,向着袁子阔手指的方向望去,无奈除了满目荒凉,仍是什么也瞧不见,她不敢去问睿王,还有多久才能见到梁泊昭,只无声的张望着,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块地方,竟是痴了一般。
    袁子阔轻咳,方将凝香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凝香面色微红,只觉得让袁子阔看了笑话,遂是掩下眸子,不说话了。
    袁子阔骑着马,伴在马车旁,走了一阵后,又是开口道;“有一事,应当让夫人知晓。”
    “王爷请说。”凝香坐直了身子,小手紧紧扶着门框。
    袁子阔看了她一眼,道;“永宁公主已在数月前,以监军为名与定北侯大军一道赶到了北疆,此时,怕是也在军营。”
    凝香心里一紧,她睁着一双剪水双瞳,声音有些轻颤:“王爷是说,永宁公主,也在北疆?”
    袁子阔点了点头,瞧着凝香高耸的小腹,声音愈发温和;“夫人不必多疑,永宁此次前来,也是奉了皇上之命,待小王将她迎回京师,也就是了。”
    凝香心里乱糟糟的,一想到永宁当初竟是与梁泊昭一道跟来了北疆,一颗心就是绞的难受,她怀着孩子,行动不便,自是无法追随夫君,可永宁她又为何要跟来?若说奉了皇上的命令,岂不可笑,满朝文武,谁不能来监军,为何偏偏是她?她是金枝玉叶,何等尊贵,既然不辞千里,来这荒凉之地,与一众男人为伍,这一番心思,可真是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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